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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渊暗噬心 古念苏醒（第1页）

冰冷！死寂！虚无！

三重极致的感受如潮水般将凌日彻底淹没，自他投身“寂灭之渊”的刹那，便仿佛从喧嚣尘世坠入了宇宙诞生前的绝对“无”境。五官在此刻彻底失去意义——视线所及，是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纯粹漆黑，仿佛天地初开前的混沌蒙昧，没有任何光亮能刺破这万古沉暗；耳中听不见丝毫声响，自身血液流动、心脏搏动的微响，乃至镇源圣铠碑文流转的轻鸣，都被这片空间贪婪吞噬，只剩一种令人疯的绝对寂静；嗅觉、味觉、触觉尽数被剥夺，连肌肤感受到的“冷”，都非物理层面的低温，而是源自神魂深处的、对“存在”本身的否定与侵蚀。

唯有那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寂灭”能量，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无形触须，穿透了他体表刚刚凝聚的黄金圣铠。这层能抵御归无法则的防御，在此刻竟如薄纸般脆弱，寂灭能量无视物理与能量壁垒，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本源与生命核心，仿佛要将他从根源上彻底抹除。

“呃……！”

凌日出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痛哼，思维骤然变得迟滞，仿佛被厚重的泥浆包裹。记忆如同被橡皮擦缓缓抹去的字迹，从最近的逃亡厮杀，到童年的师门时光，再到与挚友的约定，都在一点点模糊淡化。最可怕的是，“我是谁”“为何在此”“要去往何处”这些基本认知，都在寂灭能量的侵蚀下摇摇欲坠。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彻底消亡的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这并非面对强敌时的生死畏惧，而是对“自身存在将彻底消失，连尘埃都无法留下”的终极恐慌，足以摧毁任何意志不坚者的道心。

更致命的是，他体内原本奔腾不休的混沌灵力与镇源碑力，在踏入这片区域的刹那，竟如同被冻结的江河，运转度暴跌至极致缓慢。不仅如此，这些支撑他修行的核心力量，本身的存在都在被无形的寂灭之力缓慢而坚定地“稀释”“消融”——这不是能量层面的对抗，而是存在层面的抹杀，比清道夫的“归无”法则更加彻底，更贴近万物终结的终极真相。

周身的黄金圣铠光芒以肉眼可见的度黯淡，碑文流转滞涩，如同蒙上了万古尘埃，原本流转不息的金色壁垒，此刻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丹田内的混沌塔疯狂震动，塔身光芒忽明忽暗，垂落下的玄黄之气也如同陷入泥沼，难以有效抵御这无孔不入的侵蚀，只能勉强护住他的道胎本源，延缓消亡的度。

“固守道心！谨守灵台一点清明！”器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急促，甚至带着一丝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惧，“此乃寂灭道则的本源侵蚀，非蛮力可抗，唯心志不灭，方可暂存！运转混沌道胎，模拟‘寂灭’真意，同化而非对抗！否则不需一炷香，你我皆将归于虚无，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凌日心头凛然，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恐惧与虚无感。他深知，在这寂灭之渊中，任何慌乱、任何抵抗都是加死亡的催化剂，唯有顺应与同化，才是唯一的生路。

他不再试图驱动灵力硬撼周围的寂灭能量，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沉浸入混沌道胎最深层的本源之中。混沌，乃万物之始，包容阴阳，孕育万象，既藏生之极致，亦含死之终结。既然无法抵抗这寂灭道则，那便尝试去理解、去模拟、去与这终极的“无”共存！

他回忆起魁最后传递过来的、关于“寂灭”的模糊理解碎片——那是一种万物归寂、法则消融、一切回归本源虚无的终极状态。结合自身混沌道胎“包容万物、演化万象”的特性，凌日开始以一种极其艰涩、笨拙的方式，调整自身灵力的波动频率，试图让其无限贴近于周围那死寂、虚无的韵律。

这是一场在万丈悬崖钢丝上的舞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模拟寂灭道则，本身就是在与死亡共舞——若同化过深，他的道心会被寂灭侵蚀，彻底沦为没有情感、没有意志的虚无载体；若同化不足，又无法骗过周围的寂灭能量，最终仍会被彻底消融。

他的身体表面，黄金圣铠的光芒彻底内敛，不再试图隔绝外界，反而如同呼吸般，开始微微吸纳一丝丝精纯的寂灭能量入体。剧痛再次传来，这一次并非经脉撕裂的痛感，而是“消亡”的痛苦——构成他肉身与神魂的最基本粒子，都在哀嚎着走向终结，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经历一次生灭轮回。

凌日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如同风中残烛的清明，以无上意志引导着那一丝丝寂灭能量，缓慢地融入混沌道胎。道胎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时而爆出混沌初开的生之气息，时而又被寂灭的死之意蕴压制，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危险与痛苦中，一丝微不可察的、与周围环境近乎一致的“寂灭”道韵，开始在他道胎核心缓缓滋生。这道韵极其微弱，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却瞬间让他承受的压力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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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那疯狂侵蚀的寂灭能量，似乎将这缕同源的气息误判为了“同类”，侵袭的度明显放缓，原本如同潮水般的攻势，变成了缓慢的渗透，仿佛在观察、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属于这片虚无之地。

有效！

凌日精神一振，更加专注地沉浸在这种危险的模拟与同化之中。他不再去思考时间流逝，不去思考追兵是否会追来，甚至暂时忘却了魁指引的生路与未知的前路，将全部的生命与意志，都投入到了这场与“寂灭”本身的凶险共舞之中。

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海，不断下坠，下坠……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在那绝对的寂静与虚无深处，他忽然“听”到了一点声音。

不，那并非通过耳朵接收的声音，而是一种……悸动。

仿佛一颗沉睡在深渊底层亿万年的心脏，终于从万古长眠中苏醒，开始了极其缓慢、却又沉重无比的一次搏动。

这悸动并非通过听觉感知，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作用于他正在模拟寂灭道韵的混沌道胎！

“咚……”

低沉，悠长，带着一种抚平万物、令星辰归寂、让时光停滞的古老魔力。这一声悸动，仿佛跨越了无数纪元，从宇宙诞生之初传到现在，又仿佛来自宇宙终结之后，带着终极虚无的气息。

在这悸动传来的刹那，凌日浑身剧震，体内刚刚滋生的那一丝寂灭道韵，竟有种要脱离掌控、被那更深沉的悸动同化、吸走的趋势！他的混沌道胎剧烈震颤，生之气息与死之意蕴瞬间失衡，原本勉强维持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一口逆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在接触到周围寂灭能量的瞬间，便化作虚无，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与此同时，周围那原本只是缓慢弥漫的寂灭能量，仿佛被这声“心跳”注入了活力，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它们不再满足于缓慢侵蚀，而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化作一道道粗壮的无形暗流，如同一条条冰冷的黑色触手，开始疯狂冲击、撕扯凌日的肉身与神魂！

“不好！此地有‘活’物！或者说……有某种沉睡的古老意志苏醒了！”器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骇然，甚至夹杂着一丝恐惧，“快醒！不能再沉浸于模拟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它的意志彻底同化，变成这寂灭之渊的一部分！”

凌日猛地睁开双眼！尽管眼前依旧是一片吞噬一切的漆黑，但在危机的极致刺激下，他的神识强行冲破了部分封锁，勉强能感知到周身数尺的范围。他现自己正悬浮在这片黑暗的虚空之中，脚下并无实地，四周都是翻滚流动的寂灭能量，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

而那一道道由精纯寂灭能量构成的暗流，正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触手，缠绕上他的四肢，勒紧他的圣铠，出“嗤嗤”的摩擦声。黄金圣铠上的碑文剧烈闪烁，不断崩碎又重组，试图抵御这狂暴的攻击，但圣铠的光芒越来越黯淡，裂痕也在不断扩大，显然已支撑不了太久。

更恐怖的是，这些寂灭暗流正试图将他拖向那悸动传来的方向——那片更深邃、更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希望的深渊底部！

“镇！”

凌日低喝一声，拼尽全身力气催动丹田内的三块镇源碑碎片！黄金圣铠再次爆出璀璨光芒，无数碑文如同活过来的金色蝌蚪，在铠甲表面急游走、旋转，爆出强烈的镇压与隔绝之力！这是他此刻能调动的最强防御，是镇源碑镇压万法、定鼎乾坤的本源之力，也是他对抗这寂灭暗流的最后依仗。

嗤嗤嗤——！

寂灭暗流与碑文金光在他周身激烈碰撞，相互消磨。金色的碑文不断崩碎，化作点点光屑，而黑色的寂灭暗流也在镇压之力下不断消散，化作虚无。两种极致的力量在此刻疯狂交织，形成一片黑白交织的能量乱流，将凌日包裹其中。

圣铠的光芒在迅黯淡，碑文崩碎的度越来越快，凌日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镇源碑力正在飞消耗，丹田内的三块碎片都开始出微弱的嗡鸣，仿佛在诉说着极限。但总算暂时抵挡住了这波突如其来的狂暴攻击，没有被直接拖入更深的深渊。

然而，那源自深渊底部的“心跳”声，并未停止。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