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监狱的这几天,端王每天都在想着那天雪夜梅园中发生的事。
到底是怎麽了?他明明是要伸手去接那匕首,怎麽下一瞬间就刺到了萧楚陵的腹部上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他当日喝了酒头脑有些不清醒,而且对于萧楚陵要把他儿子送到北疆去当质子这件事气愤不已,但他再怎麽愚蠢也不会做出当衆弑君这件事。
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萧楚陵自己捅了自己。
他原本以为这个萧楚陵不过是江煜推上来的一个草包,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大的胆量和城府,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通之後,端王在狱中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包含了不甘与怨恨,笑得他整个人仿佛是癫狂起来,甚至还引来了狱卒。
可是狱卒看见他笑得如此癫狂,一时间却又不敢开口了,只敢悻悻地说了两声:“别笑了,别笑了。”
可端王的笑声却从未停止过,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般。
狱卒见此人实在是说不通,便不再多管了,反正他也只不过是笑而已。
而且他的身份很特殊,从前是尊贵无比的王爷,如今又犯了重罪来到这里,有些事还是少管为妙。
果然,没过多久端王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肃王求了太後的懿旨来看过他一次,端王看着肃王依旧打扮得金尊玉贵地站在牢房门口,脸上还露出那种自以为是的悲悯神情,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肃王问他:“二哥,那天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端王面无表情地说:“事实的真相如今还重要吗?反正我弑君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也无须多问了。”
说完之後,端王又擡起眸子犀利地看着他:“但你要记住一件事,萧楚陵收拾完我之後就是你,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端王的嗓音犀利又尖锐,仿佛能刺中人心。
肃王也干脆不装了,收起了脸上虚假的悲悯之色,看着自家兄弟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讥诮,整个人背着光,脸看起来阴森森的。
肃王静静地开口,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下传来的,他说:“二哥,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实在是太笨了,在自己的封地屯兵就算了,出门在外也不知道低调一点,活该咱们的侄子找你开刀呀。”
端王顿时瞳孔收缩,但如今却又不知道说什麽,屯兵不屯兵的,就算被知道又如何?反正光是弑君这一条,就够他死全家了。
看着端王颓然的样子,肃王慢慢俯下身,嘴角扯起一个冷笑,用极具诱惑力的嗓音说:“眼下你还没定罪,只要你愿意帮我,等我踹了咱们的侄儿之後,我保你安然无恙地从这里走出去。”
端王狠狠地瞪了肃王一眼。
说实话,从前当幌皇子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自己这个三弟,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他最阴,知道自己母妃没有什麽地位就想娶赵家女,以此来拉拢名门望族赵家。
可谁知道赵家压根就没有看上过他,人家想要的是把女儿嫁到太子府。
眼看着赵家的女儿得不了手,转头又去物色别人家的,这种不择手段的人他是看不上眼。
不过眼下除了他,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帮自己了。
定睛思索了一会儿,端王擡起头坚定地说:“好。”
肃王轻轻一笑,眼神里是不可藏匿的自信与野心。
-
萧楚陵这几天腹部的伤口已经好些了,但是头疼的毛病却厉害了起来,蔡元祯便盯着太医为他诊治。
结果,太医的一番话却让蔡元祯十分震惊,他说:“陛下体内的毒素未清,而且还断断续续摄入了不少,原本一直用药物控制着,眼下受了刀伤之前的药不能用了,所以头疼的毛病才会渐显。”
蔡元祯记得那个使人致幻的毒,但是自从发现了有人下毒之後不是每时每刻都警醒着检查吗?为什麽还会断断续续摄入不少?
蔡元祯向萧楚陵投去疑惑的目光。
萧楚陵却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说道:“那些人没那麽好骗,光靠我装中毒定然是骗不过他们的,为了让他们彻底相信,当然只能……真的中毒。”
蔡元祯心头一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红了眼,只能默默坐下继续喂萧楚陵喝药。
看着蔡元祯难过的模样,萧楚陵只能小声地安慰:“蔡当家你就放心吧,我真的没什麽事,药都是太医估量过的,不会伤及根本。”
蔡元祯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随後继续喂他喝药:“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喝药吧。”
萧楚陵点了点头,乖巧地张嘴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