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榭站在他身侧,微屈着身,还没开口,笑容已经堆满了脸,说:“这小子罪有应得,他早该来这么一遭,我已经顾及叔侄亲情了,要是按他犯下那些事算,判个十年牢都是轻的。”
病房里,邱圣霆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浑身裹满了绷带,狼狈得不成样子。
“你想好怎么应付他了?”
邱榭不以为意,“梁总您放心,他不敢报复我的,他不知道有多少把柄在我手里,要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我早就发作了。”
梁训尧回过身,“邱总,辛苦。”
“梁总言重了,这都是我们邱家治家不严闹出的笑话,多谢梁总替我们管教孽子。至于后续……”邱榭看了眼病房,欠身说:“只要您在槟月号的案子上让他翻不了身,从今往后,美森永远都会是您最忠实的合作伙伴。”
梁训尧立在原地,透过玻璃望向里面的邱圣霆,眸色愈发寒冷。
随后他交代了两句,先行离开。
送走梁训尧,邱榭旋即沉下脸,取出手帕擦拭额头的冷汗,问秘书:“他怎么瞧着还是不满意?邱圣霆打的到底是谁?”
“梁家三少。”
“不是二少?”
秘书确认:“是三少,收养的那位。”
“梁颂年不是早和梁家割席了吗?他俩关系不是差得很吗?”
溱岛谁不知道梁训尧和梁颂年的关系势同水火,梁颂年更是连家门都进不去。
秘书也表示不理解。
邱榭暗自嘀咕:“奇了怪了,又不是亲兄弟,梁训尧怎么为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
梁训尧回到甘南医院。
梁颂年在半个小时前给梁栎发了短信,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此刻正坐在桌边和琼姨聊天。
琼姨说他瘦了,以前脸上还有肉的,现在整个人薄得就像一张纸片,“这样不好,要多吃点,不能因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梁颂年乖乖点头。
“先生也瘦了。”琼姨又说。
梁颂年脸上的笑瞬间淡了,摆弄着杯子问:“他也吃不好吗?”
“吃不好,睡也睡得不好,经常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到半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颂年眸色黯然。
“我刚来海湾一号的时候,你还是小孩子,一晃眼这么大了,三少,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先生都是在明苑的时候最开心。”
这话没错,梁颂年很是赞同,努力抬起垂了一整天而愈发酸胀的手臂,举过头顶,孩子气地说:“如果有时光机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被人霍然推开。
一道怒气冲冲的吼声劈进来——
“梁颂年!”
梁颂年丝毫不意外,头都没回,只缓缓把手臂放下来。
梁栎大步冲到他面前,“我已经给他钱了,还让我妈去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梁颂年接过琼姨递来的莲子羹,还没入口,汤匙就被梁栎一掌拍落在地。
碎瓷片四散飞溅。
梁栎作势要抓他的衣领,恶声恶气道:“邱圣霆的视频,现在就给我,快点!”
梁颂年被梁栎拽得左摇右晃,却还是不以为然地朝他笑:“原来你知道怕啊,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呢。”
半个小时前,他告诉梁栎:邱圣霆把你在酒吧打人的视频发给我了,你要是不想我发上网,就来甘南医院当面给钱玮道歉。
梁栎一看到他讥诮的眼神就火大,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到梁颂年的脸上。
琼姨连忙上前按住他的手臂,把梁颂年护在身前,“三少身上有伤,您别这样!”
“三少,”梁栎啐了一声,“爹妈都不要的东西,被我家捡回来了,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梁颂年看到玻璃上映出的人影。
“这句话,你敢在哥的面前说?”
梁栎一愣,又梗起脖子说:“有什么不敢的?你就是仗着哥护着你,没有哥,你现在还在做我的血包。”
梁颂年猛然望向他。
梁栎最爱看到梁颂年听到当年事的应激反应,如果不是哥不让提,他一定挂嘴边上。
他迎着梁颂年的目光,冷笑道:“你该感谢你这条贱命身上能流着和我一样血型的血,不然你现在还在渔村晒鱼网呢。”
话刚说完,他正要推开琼姨,去夺梁颂年的手机,余光却扫到门口站着的身影。
他的膝盖猛地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