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蒲家下人的面装得谦卑惶恐接过汤水喝了,实际上心里依旧是趾高气昂的。
蒲矜玉目不转睛看着吴妈妈将吊梨汤喝得干净,朝她露出一抹笑。
一旁的经春却依旧莫名的提心吊胆,直到主仆二人折返回了内室,蒲矜玉同样给她倒了一碗,叫她喝的时候,经春吓得不敢接。
她说她一个下人,不敢享用这样的汤水。
蒲矜玉却笑着道,“你担心我在汤里放东西吗?”
嘴上尴尬道,“小姐您说笑了。”
实际上,经春的确如此怀疑,毕竟这两日蒲矜玉看起来很不对劲。
蒲矜玉却没有回话,她取了新的汤碗,就在经春的眼皮子底下舀汤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她看着经春,无声反问她可否放心了?
经春的确是安心了,眼见蒲矜玉不动,似乎非要赏赐她喝,经春只能端起碗盏,将汤水喝了个精光。
这汤水倒是没有什么怪味,清甜可口。
蒲矜玉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怎么突然害怕我?”
经春擦拭着嘴角说没有。
蒲矜玉说是吗?“看你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经春心中大惊,“小姐您、您说什么呢?”
“奴婢怎么会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
蒲矜玉亲自收拾用过的碗盏,放入托盘当中,见状,经春上前接手她的活计。
蒲矜玉看着她的侧脸,“我自然是说笑了,这么多年,你对我如同嫡姐一样,尽心尽力忠心耿耿,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对我的好,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经春当真是做贼心虚,听着蒲矜玉说的那句忠心耿耿,她只觉得心中七。上。八。下的。
可是又不敢再贸然开口,小心翼翼观察着蒲矜玉的脸色,似乎又跟昨日是一样的,恢复正常了。
吊梨汤的香甜在口中弥漫,久久不散,经春品着味道,想着方才吴妈妈训斥她的话,寻思着哄哄她,可不等她开口,前厅来了小丫鬟,说是晏夫人寻她过去,有事要商量。
经春自然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蒲矜玉到的时候,晏夫人正翻看着面前的册子,听到请安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瞧着蒲矜玉。
面前的蒲家女,一袭漾水色青衫,一举一动都端庄有礼,就连动作期间,那挽发的簪子都没有过多晃动,面上的妆容精致,是个十足十的大家闺秀。
非要挑什么错,就是进门三年了,肚子也没什么动静。
原本晏夫人有意给晏池昀挑选二房,但身侧的老妈妈说,此时怕不到时候,晏家长房人丁较多,这两年蒲家女一直掌管着后宅院,将其治理得井井有条,几房的夫人们都挑不出来什么错漏,说明是下了心思的。
正因为如此,她方才冷落了晏池昀,夫妻两人聚少离多,不如就再给蒲家女一些时日,若明年她的肚子还没有什么动静,再考虑纳二房的事情。
如此,传出去,对晏家的名声有利。
按理说,蒲家长房一脉因为没有男丁,渐渐式微了,晏家不必惧怕蒲家,可两家到底有多年的交情在,还是顾及一些吧。
昨儿晏池昀归家,两人按例行房了,听说时辰比往日都还要长,想必两人的心里还是着急要孩子的,尤其是这蒲氏。
因为她过门三年,都没有子嗣,往日里,妯娌们聚在一处,抱着孩子领着孙子的总是免不了提到这件事情。
既然蒲挽歌心中有数,晏夫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挽歌,你过来。”她叫蒲矜玉上前来。
“你瞧瞧这册子上的姑娘们,看看谁比较出众,可以给霄哥儿挑做房里人?”
晏明淑已经嫁出去了,晏夫人剩下的两个孩子晏怀霄以及晏明溪还没有着落。
现如今的确是可以相看着了,毕竟就算是挑选出来了人,过定礼走各项的流程,依然需要不少的时日呢。
“媳妇瞧着,个个都是好的。”蒲矜玉顺着晏夫人翻阅的动作,看了一下,吐露出一句和缓话。
“你这孩子,怎么跟我是一样的主意?”晏夫人叹气。
蒲矜玉接了话,“婆母不如让小叔自己看看?”
“可别提了,那孩子一点都不省心,要真如昀哥儿那样听从安排就好了,他不仅不肯挑人,甚至还不愿意相看,说什么不急不急,他都过了弱冠之年,如何能不急?”
晏夫人说晏怀霄以及晏明溪两人的婚事一日不定下来,她一日没有办法安心。
蒲矜玉只是笑了笑,靠近晏夫人,接过老妈妈斟的茶水,亲自端给她。
晏夫人接了却没喝,她把册子递到蒲矜玉的面前,还是让她帮着看。
端起茶盏的时候又说道,“霄哥儿的媳妇进了门,你与她便是妯娌,是要处着的,重要的是,往后这家里的事情啊,你就有人帮衬着了,也不至于这么累,不然平日里看着你。操。劳前后,我这个做婆母的,总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