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别来无恙啊!”贺新郎高声道。
纪安生年纪大了,隔着太远看不清人,但听着那人的声音却是分外耳熟,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那人——不正是贺新郎嘛!
纪安生分外激动,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道:“恁……恁可是彦之啊!”
“纪伯,我正是彦之啊!”
“恁……恁小子,恁咋才回来啊!”纪安生激动不已,心中刚刚是一阵欣喜万分,但接着,却又不觉悲从中来,瞬间便涕泗横流。他佝偻着腰,踱着步子走到贺新郎跟前,紧紧握住他的胳膊道:“恁个小鳖孙一走恁些年,信都不知道往家捎一个!恁说说恁……恁蹿哪野去呢?哎哟俺那个娘啊,恁咋真舍回家嘞……”
纪安生越说越激动,忍不住重重捶了贺新郎两拳。随后,又是拉过袖子揩起眼泪来。
贺新郎听着纪安生的抱怨,眼眶也逐渐红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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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一别多年,虽说鬓毛兀自青丝不改,可听着这熟悉的乡音,贺新郎也不由晃了晃神。他心中明白,走遍了万水千山,但始终不如自家来的安心。
毕竟,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
贺新郎嘴角勾起笑意,可泪水还是从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纪伯,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师兄写信给我,我一收到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他说师傅身体抱恙,我这是专门赶回来的。纪伯……我师傅他怎么样了?”
纪安生闻言,喉头一滚,随即又呜咽了起来:“先生……先生他走啦……”
“什么?”贺新郎瞪大了瞳孔,难以置信的问道:“我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走的?”
“就昨儿个,后晌儿咽的气。恁说说恁小子,咋就偏偏没赶上送送先生啊!”
“我师兄呢?他不是只跟我说师傅他老人家身体抱恙吗?怎么……”
“哎哟!恁可白埋怨恁师兄!”纪安生急的瞪了贺新郎一眼,“恁师兄伺候先生可没二话啊!就是……就是先生这病,哎……”
贺新郎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怅然若失起来。他平复心绪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生于世,不免一死。不说死得其所,但能瞑目也是极好的。师傅他老人家临终前能有师兄伺候着,也是件幸事。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望日月星辰,我等犹如芥子漂泊。数十载光阴,不过天地一旅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暮然回,竟觉万般皆是身外之物。该放下的,放不下的,都要放下了……”
二人正谈话间,罗镜辞也悄悄走到苏清尘的跟前。
纪安生见状,赶忙向贺新郎介绍起来:“人家这两位,那可是恁师兄哩贵客!正过年哩,本来都美气着哩。谁承想会出这档子事……哎,白提了,白提了,赶紧回家吧。”
苏清尘面色沉重,他走到贺新郎身前,轻轻拍了拍贺新郎的肩膀:“抱歉,生伯此前只对我说家中有事,却不料竟是尊师仙逝。我此前不清楚你的底细,说话时有所隐埋,还请贺兄见谅。节哀。”
贺新郎将眼泪抹去,笑道:“无妨。这种事乃必然之事,非以人志而能改变。常说推日子,过日子,可真到节骨眼儿上怎么还过意不去了呢?既然都早做准备了,难不成还要继续悲伤吗?苏兄,你应当是懂我的心意的……”
苏清尘没有说话,不过却对贺新郎的说辞意外认同。不由得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间,罗镜辞忽觉心口一阵烫。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不曾想竟是那三枚玉简起了反应。
罗镜辞脑中一阵眩晕,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贺新郎,心中震惊道:“怎么会?玉简怎么会对他有反应?难不成他才是推衍中的那个圣人?”
罗镜辞紧盯着贺新郎,虽面不改色,可心中早已掀起骇然巨浪。
他内心暗忖道:“此人文质彬彬,谈吐不凡,看着却是不像个俗人。而且这是三皇玉简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看来此人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不过,我目前尚不知此人的意向,若是有违白玉京,我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也算是除去一个麻烦……”
罗镜辞心中正想着,眼底却已是藏不住的杀意。
苏清尘有所察觉,他当即转头看向罗镜辞。见他神态失常,手还捂在胸前,苏清尘蹙了蹙眉,不解道:“鉴微兄这是何意?”
罗镜辞愣了愣神,也瞬觉自己失态,便讪笑说道:“胸口痒,挠挠,呵呵……”
说着,罗镜辞也不忘佯装挠了几下。
贺新郎也闻声看去,只是罗镜辞那双眼睛盯得他有些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贺新郎不知其中缘由,也全当是罗镜辞热情,故而冲他笑了笑,随口寒暄几句。
便领着众人往住处去了,一路上还不忘向众人介绍这紫云山的来历。
苏清尘听着贺新郎的介绍,逐渐放慢了步子。他悄悄走到罗镜辞跟前,声音细若蚊呐道:“鉴微兄,你今日有些不对劲。”
“有吗?清尘,是你多虑了吧。”
“我额前这缕白,你为何一路都不曾告知于我?”
“那日你伤势极重,能保住命已是不错。又何必在乎青丝骤白?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多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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