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哥,罗大哥,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点水喝。”边遥招呼着苏清尘与罗镜辞坐下后,随即将手中的箩筐放到桌子上,并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水。
“这是……纸钱?”苏清尘看着箩筐里整齐叠放在一起的东西不禁有些纳闷道。
“昨日来的时候,恰巧赶上黄公子的师傅故去。事突然,我也来不及准备‘奠仪’,外面有围局帮忙,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出去抛头露面的,所以就自己找些白纸用剪刀裁成纸钱,也算是聊表心意。
“在人家这儿住着,还是要懂些规矩,我这一大早起来就把房子给打扫了一遍,屋里屋外也都收拾了一下,这纸钱也是一大早剪的,刚准备给送过去呢。没想到就碰到苏哥哥……”边遥将几缕散别到耳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苏清尘听着边遥所说,不禁点了点头道:“遥儿说的在理,自古婚丧嫁娶都要随份子。我和鉴微兄来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儿,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再言其他。我是这样想的,待会儿咱们也随点,由鉴微兄出面交给管钱的主簿记个账,名字也就写鉴微兄的好了……”
“你们中原的风俗规矩真是多,条条框框的。说来说去不就是人情套着规矩,规矩藏着人情。搭个份子钱还要考虑这么多……”罗镜辞抿了一口茶水,有些不屑道。
苏清尘:“鉴微兄言之差异,除去中原,你去西域或是海外都离不开人情。人与人相遇相识相知,难免要互帮互相。一来二去,总会落下人情。人情这个东西无非就是情面场面,最后各自再留个体面。
“咱们可能在这还要打扰人家一段时间。这笔钱人家可以不要,但咱们不能不给。要是套上我的名字或是遥儿的名字,我估计等事后他会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但要是落上鉴微兄的名字。一来他也知道了咱们的心意,这二来咱们在这住着也不会再多心。黄兄对鉴微兄也会心存感激的……”
罗镜辞:“说来说去还是些弯弯绕的,你是这样想的,保不齐人家还不领你的心意。再不要情义给的过多,弄来弄去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苏清尘:“君子之交淡如水。黄兄不是那样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是很可靠的。”
罗镜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你说搭多少钱比较合适?”
“看其他人随了多少,咱们也跟着随上。不过‘奠仪’讲究单数,得须是有零有整的。不然给个整数,人家说是好事成双。这外边白幡还飘着呢,你说是哪门子好事?”
“没想到你小子嘴也这么贫,行吧,那我就听你的。今日也让你做一回儿主。”
苏清尘闻言也不再继续接话,他轻抿了一口茶,而后环顾起房内的布局。
边遥见二人默然不语,便悄悄坐在苏清尘跟前,挽着他的胳膊问道:“苏哥哥,你们怎么来的这么迟啊!我和围局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还想着你们怕是会提前到黄公子家里,又特地写了一封信。结果没想到转了一大圈,还是我们先到了。
“围局当时说你和罗大哥遇到一些事情,我真的快要担心死了。原本昨天我想着就能见到你了,可是你没有来。还好你今天到了,我方才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苏清尘看着边遥那双清澈的眸子,一时间,心中稍稍也宽慰了许多。他不想把这些日子生的事情告诉边遥,叫她再添烦恼。
苏清尘原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可直到看见边遥的时候,他的心底才恍惚生起一丝后怕。虽然很短暂,但苏清尘也能明显的察觉到。
他在害怕万一自己真的死了,边遥该怎么办。回想过往,他这才猛然觉自己总是在意气用事,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苏哥哥,你怎么了……”
一声轻唤,这才将苏清尘思绪拉了回来。
苏清尘抚摸着边遥的秀,道:“我与鉴微兄在来的路上又去了一趟淮西皋城,那边有个故友的孙子快要满月了。我们过去讨了杯喜酒,随了个礼。淮西那边绕过来又兜了个大圈子,一路上紧赶慢赶,也总算是赶来了……”
房内还算空旷,左侧是书架,各式的古旧书籍摆放的整整齐齐。书架前是一张桌子,笔墨纸砚就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一起。
正中便是苏清尘他们坐的一张圆桌,用于待客休息。
右边则被一扇屏风给完全隔开,想来那屏风后边应该就是床榻了。
房内规规矩矩,就是平常人家的装饰,没有半点儿贵气可言。但好在房内收拾的还算干净,想来是遥儿功劳,起码让人看着也舒心。
“黄兄他跑到闻风阁接了那么多悬赏,我原以为他怕是个富家翁。没想到如今看来,倒是两袖清风了。真不知道他把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苏清尘感慨道。
“哦?清尘,你不是视钱财如粪土吗?怎么这会儿又惋惜起来了?”罗镜辞揶揄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清尘摆了摆手道:“我并非可惜钱财,而是可惜黄湛兄。那些钱都是他拿命换来的,要是被有心之人骗了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可怜……”
边遥听着二人对话,她张了张嘴,话快到嘴边了,却又被她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苏清尘见她犹豫不决,故而问道:“怎么了,遥儿?”
边遥默了片刻,但是缓缓起身,对着苏清尘与罗镜辞说道:“苏哥哥、罗大哥,你们且随我来。”
说着,边遥转身绕过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