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急喘道,“他伤得极重,胸腹贯穿,失血过多!青禾婆婆说半个时辰前还在!她只是去帮忙分汤药,回来就现人没了!草席上只有一滩半干的血迹,还有……”医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还有一道断断续续、挣扎着通向坑外的血痕!就像是自己离开一样…………”
“通向外面的血痕?自己离开??!”
清平儿失声道,她最清楚令狐蕃离的伤势,“这不可能!以他的伤势,本就很重了!他又支撑着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还有力气离开!?”
平儿的语气急促。一直在城里的她自然知道,当初受了伤的令狐蕃离,在大战结束前,帮助多少人躲开了意外的伤害。从废墟下挖出了多少人的生机。
“没有!婆婆说没看到可疑的人靠近!”
熊澜震脸色铁青:“难道有金人凤的余孽……”
容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指挥所简陋的窗边,目光如电般射向城南——那片被夕阳染成血色、废墟连绵的区域。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碎片:
东方月初和令狐蕃离的身世经历!
金人凤的手笔以及对东方月初的伤害!
令狐蕃离离开的痕迹!
以及…………如今传遍半个涂山,部分人们对姐姐放走金人凤的不满……!
莫非——!
所有线索瞬间贯通!一个疯狂、决绝、却又无比符合令狐蕃离此刻心境的答案,如同惊雷般在容容脑海中炸响!
他不是被人掳走!
他是自己爬出去的!
拖着那具本该立刻死去的残躯,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像一头濒死的孤狼,循着复仇的血腥味,爬向了他认定的目标!
容容猛地转身,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洞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穿透一切的寒意:
“他不是被人带走的!他是去追金人凤了!”
“什么?!”熊澜震和清平儿如遭雷击,彻底呆住!追杀金人凤?就凭令狐蕃离那副模样?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血迹指向坑外,爬行痕迹,没有目击者靠近……”容容语极快,思路清晰得可怕,“以他的伤势,寻常人靠近搬运不可能毫无痕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凭借非人的意志,自己移动!而能让他拖着必死之躯也要离开安全点的目标,只有一个——”
她的目光扫过震惊的两人,一字一句,如同冰锥:
“金人凤!他在追杀金人凤!在他知道东方月初重伤,满城百姓不满后,去追杀金人凤!”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熊澜震和清平儿被这个推断震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追杀?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去追杀刚刚被大当家放走的金面火神?哪怕他被换了血,被重创,浑身功力十不存一……
但是那也是金面火神!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侍从!
这已不是勇气,而是彻头彻尾的、向死而生的疯狂!
“他…他这是去送死啊!”清平儿声音颤,带着医者的悲悯和难以置信。
“是死志!”熊澜震握紧拳头,眼中是震撼与复杂,“表哥他想用命去换金人凤的命!”
容容的眼神冰冷而深邃:“无论成功与否,他都……那条血路……是他的绝路。”
她不再犹豫,果断下令,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澜震!立刻带一队最精锐的暗月守卫,沿城南伤患点外,顺着血迹和可能的拖行痕迹,全追踪!金人凤被姐姐重创,他们撤离度不会太快!令狐蕃离的目标明确,他一定会选择最短、最隐蔽的路线去拦截!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送死!如果……如果他已经遭遇金人凤……”
容容的声音顿了一下,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格杀金人凤!带令狐蕃离回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是!”熊澜震从震撼中惊醒,眼中爆出决绝的光芒,转身如猛虎般冲出指挥所,沉重的脚步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远去。
“平儿!”容容看向清平儿,“带上最强的急救药品和续命丹,跟我走!我们抄近路,去金人凤最可能撤离的方向拦截!快!”
清平儿用力点头,迅抓起药箱。
容容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份染血的伤亡卷宗,翠绿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对牺牲的悲痛,对局势的忧虑,以及对令狐蕃离那飞蛾扑火般决绝的震撼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敬意。
一个重伤濒死的少年,用最惨烈的方式,去执行涂山红红未能完成的“除恶务尽”。
涂山的血,还未冷。
复仇的火焰,以另一种方式,在灰烬中点燃。
她不再停留,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与清平儿一同冲入涂山血色未褪的暮色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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