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木窗,在涂山容容的书房内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窗外隐约传来的草木清气。
容容端坐于宽大的书案之后,翠绿的眸子专注地浏览着摊开的卷宗,指尖偶尔划过纸面,留下娟秀的批注。堆积如山的文书象征着涂山庞大而繁杂的日常运转,皆需她一一过目,做出最终的签字。
就在这宁静而忙碌的氛围中,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带着晨间的微凉气息快步走入。正是令狐蕃离。他的身姿愈挺拔,眉宇间褪去了不少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沉稳,只是此刻,这份沉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如同少年人献宝般的急切。
他手中提着一个精巧的竹制食盒,走到容容的书案前,将食盒轻轻放在一堆文书的旁边。
“容容。”他唤了一声,声音清朗。
容容从卷宗中抬起头,看到是他,以及那个格格不入的食盒,翠绿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了然笑意:“今日又是吹的什么风?竟劳烦你亲自送早点来。”
令狐蕃离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动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一股混合着麦香与肉鲜的热气顿时蒸腾而起,驱散了书房内清冷的墨气。食盒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几个白胖胖、表皮透着油光、褶子捏得十分漂亮的包子。
“刚出笼的鲜肉包子,”
令狐蕃离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今日早晨,被月初吵得睡不着。他和听池一大早就出去了,索性就起来进了厨房。忙里偷闲,这是盯着火候做的,馅料也按你之前提过的喜好调整过。容容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容容放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那卖相极佳的包子,又看了看眼神亮晶晶的令狐蕃离,莞尔一笑:“难得你有这份心。”她净了手,用旁边备好的竹筷夹起一个,小心地吹了吹气,然后优雅地咬了一小口。
包子皮薄而韧,内里的肉馅饱满多汁,咸淡适中,果然合她口味。她细细品尝着,点了点头:
“嗯,火候恰到好处,馅料也鲜香不腻。手艺见长。”
得到肯定,令狐蕃离眼中笑意更深,这才在容容对面、那张专门为他准备的书桌后坐下。他没有立刻开始处理自己的事务,而是看着容容享用早餐,一边闲聊起来。
“说起来,铠甲的改进,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即使是有着上好的材料,精湛的阵法师和符箓师,也颇有难度。昨天,他们还遇到了几个新难题。”
他语气平和,像是在谈论一件寻常公事,“导灵矿与其他辅材的熔合比例,始终难以达到最优,不是影响了能量导通性,就是降低了甲胄本身的坚固程度。仲卿和城玉为了这个,已经吵了好几次了。”
容容小口吃着包子,静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阵法的简化与稳定性呢?上次不是说精神负荷仍是最大瓶颈?”
“是,”
令狐蕃离点头,“城玉正在尝试将几个基础阵法的核心纹路进一步精简,去除冗余部分,只保留最关键的效能节点。希望能借此降低对精神力的持续消耗。不过这样一来,阵法的效果难免会打些折扣……如何在效能与负荷之间找到平衡点,还需反复试验。”
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却并无气馁,只有一种迎难而上的专注:“炼器之道,果然博大精深,非一蹴而可就。”
容容咽下口中的食物,用丝帕擦了擦嘴角,道:“欲则不达。既有方向,稳步前行便是。王墨性子急,桓城玉则过于求稳,有你居中调和,把握分寸,我倒不担心。”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铠甲命名上。
“这套铠甲,总得有个正式的名字。”令狐蕃离沉吟道,“之前虽有设想,但一直未定。容容姐可有建议?我曾想过‘玄甲’、‘灵胄’之类,但总觉得差些意思。”
容容端起旁边的清茶呷了一口,眸光微动,思索片刻,缓声道:“其意在赋予寻常士卒凡之力,非为炫耀奇技,乃为守护、为秩序之基石。名字不宜过于华而不实,当显其根本。”
她顿了顿,看向令狐蕃离,“古书有云,‘止戈为武’。兵者,凶器也,然以战止战,以武维和,方为其正途。不若……便唤作‘武卒’,如何?取其‘秉持武德之卒’之意,既点明其用途,亦寓含期许。”
“武卒……”令狐蕃离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渐渐亮起光彩,“止戈为武,兵卒为先……好!这个名字质朴而厚重,正合其定位!便依容容姐所言,定名为‘武卒甲’!”
命名之事既定,容容也已用完了早餐。她将食盒轻轻合上,放到一旁,目光随意地扫过书房内外,似乎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近来似乎少见听池那孩子跟在你身边?往日他可是形影不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