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神情顿时一僵,呐呐道:“姐妹怎可共侍一夫……”
她才不为妾!这麽多年看着生母曹姨娘一直被大夫人打压欺负,还暗下毒手,沈月早已下定决心不做他人妾,她怎麽可能还贱兮兮地做去人妾室呢,怕是哪一天被主母弄死都不知!
就是可惜了那大官公子,像他那般的人物,怕是只看得上门当户对的贵女。沈月眸底划过一丝遗憾。
不过,妾室向来低人一等,沈月又抿唇浅浅一笑,她的二姐姐可真是命苦啊。
曹姨娘也不咳了,而是恨铁不成钢地对沈芸道:“实在荒唐!芸儿,你既已知为妾的不易,怎麽还想拉你妹妹下水。”
像是气急,曹姨娘深吸口气,语气有些强硬道:“事已成定局,芸儿,你与祝三公子的婚事是不成了,不如让月儿顶替你嫁给他,月儿是你的同胞妹妹,作为姐姐的,要为她多多着想,以後姨娘去了,只有你们姐妹二人守望相助了。”
“姨娘……”沈月动容道:“月儿只想待在您身边陪着你。”
曹姨娘点点她的鼻:“傻丫头,儿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呀,总要出阁的。”
沈芸看着母女二人亲切的互动,心一寸寸变凉,长而翘的羽睫微微颤动:“师兄不会同意的。”
曹姨娘以为大女儿会像往常那般她说什麽就是什麽,岂料这次……
女人细眉蹙起:“只要不和祝家那边说,谁知道呢。”她看着沈芸意味深长道:“芸儿,当初姨娘生你时差点丢了一条命,你妹妹又是个无依无靠的,姨娘现在只放不下她了,你可别让姨娘失望。”
沈芸淡淡笑了笑,姨娘放心不下沈月,就要赔上她师兄一辈子吗。或许,这桩婚事当初本不该存在。沈芸眼底有黯淡一闪而过。
“姨娘身体不好,您且好好休息吧。”沈芸说罢,又看了曹姨娘一眼,便径直离去。
“二姐姐……”看到沈芸冷冷淡淡的模样,不知为何,沈月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叫住她。
身後曹姨娘凄厉的咳嗽声又响起。
“姨娘,姨娘你怎麽了?”沈月连忙扶着她,大叫,又对着沈芸的背影喊:“二姐姐,姨娘不好了,你快来看看怎麽回事。”
沈芸头也不回:“姨娘这是老毛病犯了,吃一颗凝清丸便可。我会修书与师娘,以後蝴蝶谷会按时送药过来。”
沈芸知道如今身不由己,往後怕是没什麽机会再回蝴蝶谷,便只能早做打算,为生母求药,也算成全这份生养之恩。
曹姨娘看着大女儿丝毫不做停留的脚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沈芸又去见了沈老爷一面。
她没再流泪,眼角只微微泛红。
“虽然不知道爹爹为何如此对待女儿,但芸儿知道,您对芸儿的疼爱不是假的。”沈芸对着沈老爷双膝缓缓跪下磕了一下头:“芸儿不孝,以後不能再与爹爹承欢膝下了。”
沈老爷看着女儿,终是抱了抱,强忍眼泪:“女儿,我的闺女啊……”
一袭黑色劲装的影卫正跪在祁无郁面前。如果沈芸在这儿,便能骇然听出影卫嘴里说着的正是她与沈府衆人的一言一行,精准到每字每句。
男人眼眸低垂,唇边似有似无地勾着笑,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师兄才是夫君,师兄不会同意的啊……呵呵”
男人微哂,声音却透着丝丝寒意,让跪在地上的影一不自觉地头皮一阵发麻。
沈芸和父亲没聊上多久,便被祁无郁派人叫走了。
“主子在您之前住的闺阁等您。”听琴一边引路一边道。
她就说这段路这麽越走越熟悉,这是把沈府当做自己地盘了吗。看着听琴熟门熟路的样子,沈芸暗暗腹诽。
沈芸住在沈府除家主主院外环境位置最好的一座院子,香闺也是沈老爷命人用心装置过的,各种稀罕玩意儿物件儿数不胜数。
看着自己琳琅满目丶原封不动的房间,又不由想起方才沈老爷对她说的那几车行李嫁妆,沈芸吸吸鼻子,原来爹爹早就打算不要她了。那次的逃亡,不过一个笑话!
“芸芸,这麽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替你出气。”祁无郁有些阴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沈芸只觉下巴一痛,而後被迫微微擡起了头,原是男人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听琴不知何时退了下去,此时闺房里,只剩她和祁无郁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