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涂完一只手腕,洛舒窈松了口气,准备涂另一只。
她轻轻拉起他枕在头下的那只手,动作很小心,生怕吵醒他。
这只手腕上的伤更重一些,青紫的痕迹更深,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
可这个角度实在不好操作,她不得不微微侧身,手臂环过他的身体,才能够到伤口。
这个姿势让她几乎要贴在他身上,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呼吸。
洛舒窈的手有些抖,药膏涂得歪歪扭扭。
好不容易涂好,洛舒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托着下巴看着床上的人。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无暇睡着时,那股拒人千里的冷意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很安静,很柔软。
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鼻梁挺直,唇形很好看,就连呼吸都是轻轻柔柔的。
这个人,生得太好看了。
不是那种艳丽张扬的好看,而是一种清冷出尘的美。像远山的雪,像空谷的兰,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占有,想把这份美据为己有。
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危险。
因为这个人,不该被占有。
洛舒窈站起身,给谢无暇掖好被子。
“晚安,谢公子。”
然后她走到外间,在软榻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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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暇睁开眼,看到床顶的帐幔,愣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玉尘院。
洛府。
他被洛舒窈强抢来的地方。
谢无暇转头,透过半开的门,看到外间软榻上躺着一个人。
红色的衣裙垂在榻边,长散开,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是洛舒窈。
她没有回去,而是在这里守了他一夜。
他只出一些动静,洛舒窈就醒来了,似乎她睡得极浅。
洛舒窈起身进来,笑道,“你烧退了?还有,你的手腕我已经上过药了,记得别沾水。”
谢无暇一愣,低头看自己的手腕。
果然,两只手腕都涂过药,药膏还没有完全干透,散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而那一点守宫砂,依然鲜艳地存在着。
她…看到了?
谢无暇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守宫砂的位置,是男子最私密的地方之一。她给他上药,必然看到了,甚至…碰到了。
他忽然想起梦中那些模糊的感觉——有什么温柔的东西在他手腕上游走,带来一阵阵酥麻的触感,让他浑身都在轻颤…
那是她的手指?
谢无暇只觉得头晕目眩,羞愤得想死。
“谢…谢谢。“他小声说,不敢抬头看她。
“不客气。”洛舒窈走到门口,回头看他,“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你随时吩咐小侍。”
说完,她转身离开。
谢无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松了口气。
他倒回床上,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药痕,还有那一点守宫砂。
她看到了。
她碰到了。
谢无暇把手臂盖在眼睛上,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已经什么都藏不住了。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