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决裂后,林风再未出现在那小屋附近,曾经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献宝仪式戛然而止,连远远窥探的目光都消失了。
那坛被遗弃的百草酿,最终被风吹日晒,失了香气,蒙了尘埃。
谭韫航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最初的死寂。他依旧每日出门采药,归来熬制药膳,只是那份用于实验的药膳再也无人领取,最终只能倒入屋后。
他变得更加沉默,脸上那点因实验而偶尔浮现的细微波动也彻底消失,变回了一块彻彻底底的寒冰。
他甚至没有再记录任何东西,那本无形的《观测报告》停滞在最新一页,那场惨烈的翻车事故如同一个巨大的红色警告,冻结了他所有的后续计划。
小七也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再胡乱出主意,整日蔫头耷脑地缩在角落,抱着最后一点糖渣,唉声叹气【宿主,你说林小子还会回来吗?】
谭韫航没有回答。
他只是擦拭着那柄幽蓝匕,动作一丝不苟,眼神却空茫地落在虚空某处。
心脏位置那点空落落的刺痛感,并未随时间消散,反而成为一种沉闷的背景音,提醒着他那场失败的代价。
然而,外界的风波却不会因他的沉寂而停止,关于他身份和目的的猜疑从未平息,反而因他的闭门不出和林风突然的疏远而愈演愈烈。
长老堂中,主张严查的声音终于压过了其他。
这日,林风被主家借故派往邻近小镇处理一桩物资交接事务,恰好不在族中。
时机到了。
以执法堂三长老为,带着四名气息沉凝、面色冷硬的执法弟子,径直来到了谭韫航的小屋前。
这一次,再无任何人阻拦。
“谭韫航,出来!”三长老声音威严,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压力,“长老堂有令,彻查你的身份及私藏之物!立刻开门接受检查!”
门内一片死寂。
“哼,装聋作哑!撞开!”三长老不耐地挥手。
一名身材高大的执法弟子上前,运气于肩,狠狠撞向木门!
“砰!”
本就不算结实的木门应声而开。
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简陋,整洁,甚至可以说得上家徒四壁。
谭韫航正站在桌边,手中还拿着擦拭匕的软布,面无表情地看着闯进来的不之客。对于门被撞开,他似乎毫无反应,只是那双墨黑的眸子,瞬间结满了寒霜。
“搜!”三长老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一声令下。
四名执法弟子立刻如狼似虎地翻查起来。破旧的木箱被打开,衣物被抖落一地;床铺被掀开;墙角那点可怜的草药被踢散;甚至连灶台下的灰烬都被仔细拨开检查。
谭韫航就那样站着,冷冷地看着,仿佛他们搜查的不是他的容身之所。
唯有在一名弟子试图去碰他放在床头的、那几枚林风送的耳饰(枯枝的、果核的、紫玉梅核的)时,他冰冷的视线如刀锋般扫过,让那弟子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宿主!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找到我了!】小七吓得在床底最深处瑟瑟抖,通过精神链接疯狂传递着恐惧。
谭韫航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他试图用精神力安抚小七,让它保持绝对静止。
搜查一无所获,三长老的脸色越来越沉:“看来是藏得够深!继续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一名弟子注意到了床底那堆看似杂乱的旧衣服。他蹲下身,伸手进去胡乱摸索。
【啊啊啊!别摸我!】小七的精神尖叫几乎刺穿谭韫航的脑海!
那弟子摸索的手突然一顿,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嗯?这下面好像有活物?软乎乎的?”他说着,猛地用力一掏!
“吱!”一声惊恐的、真实的尖叫声响起!
一只毛茸茸、胖乎乎、亮黄色的兔子,被那弟子捏着后颈皮,从衣服堆里直接提溜了出来!它四只短腿在空中胡乱蹬踹,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