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林风持之以恒的温水煮青蛙策略下,平稳而缓慢地流淌。
小院里的气氛不再紧绷得令人窒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缓和与暧昧。
谭韫航似乎渐渐习惯了林风的存在。
他会收下他带来的东西,偶尔会在林风请教药理问题时多说几句,甚至有一次,在林风被一种带刺的草药扎伤手指时,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仔细检查后,默不作声地取了药膏替他涂抹。
动作依旧有些生硬,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林风的心跳在那瞬间漏了无数拍,却强作镇定,只低声道谢,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低垂的、专注的侧脸,和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一切都在向好,但总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薄纱。
这日傍晚,林风带来了一小坛窖藏多年的梨花白。
酒坛泥封陈旧,一打开,清冽的酒香便混合着淡淡的梨花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朋友所赠,据说口感醇厚,不易上头。想着或许适合晚间小酌一杯。”林风将酒坛放在石桌上,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试探。
谭韫航正在给一株新栽的灵草浇水,闻言动作顿了顿,他看了一眼那酒,又看向林风。
月色初上,柔和的光辉洒在林风身上,将他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里,盛着细碎的、温柔的光。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好。”
一个字,让林风的心瞬间飞扬起来。
他取出两只素白的瓷杯,斟满清冽的酒液。月光下,酒液荡漾着琥珀色的光晕。
两人相对坐在石桌旁,一开始只是沉默地喝着。
酒确实如林风所说,入口绵软,回味甘醇,带着淡淡果香,并不辛辣呛人。
几杯下肚,微醺的暖意渐渐驱散了夜间的凉气,也松弛了紧绷的神经。
林风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不再刻意避开过去,也不再急切地寻求答案,只是像闲聊般,说起一些修炼中的趣事,说起家族里一些无伤大雅的琐事,甚至说起小时候一些调皮捣蛋却被父亲严厉责罚的糗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笑意,在静谧的夜色中缓缓流淌。
谭韫航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
月光照亮他半边脸颊,线条似乎比平日柔和了许多,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在酒意和月辉的浸染下,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少了疏离,多了几分安静的专注。
他很少回应,但林风知道他在听。这种安静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林风的话语渐渐慢了下来,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
他支着额头,看着对面在月光下仿佛着光的人,心底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在酒精的催化下,如同苏醒的火山,汹涌着想要喷薄而出。
“谭韫航…”他忽然低声唤道,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谭韫航闻声抬眼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我。”林风看着他被酒液润泽得格外莹润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如擂鼓,那些准备好的、迂回的话术瞬间被抛到脑后,只剩下最原始、最直接的冲动,“我其实,一直都很。”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谭韫航忽然微微蹙了下眉,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似乎是不胜酒力,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额头,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腕骨。
这个无意识的、带着几分脆弱意味的动作,瞬间击溃了林风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石桌,在谭韫航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俯身,伸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微凉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酒后的微热。
谭韫航彻底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数倍的俊颜。
那双总是温和带笑的眼眸此刻深邃得如同漩涡,里面翻滚着他看不懂的、却让他心悸的炽热情感。
“可以吗?”林风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只剩气音,灼热的呼吸混合着酒香,喷洒在谭楹航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却又不容拒绝的强势。
谭韫航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计算、所有的冷静、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全面宕机。
他只能怔怔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唇,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