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的顶端,空气寂静得能听见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
白胡子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不远处,他没有立刻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身后的马尔科、乔兹、艾尼路、佩罗娜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了圣地坠落,看到了四海汇聚,看到了那尊顶天立地的神佛。
可眼前的这一幕,却比刚才生的一切加起来,更让他们心头震动。
那个掀翻了整个世界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在少女的颈窝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着哭声。
“咕啦啦啦啦啦!”
白胡子终于忍不住,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豪迈大笑。
笑声震得树叶簌簌作响,却驱散了那份沉重的悲伤。
“原来你这混小子,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这个啊。”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让巨大的枝干微微下沉。
罗修缓缓抬起头,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格外醒目。
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鼻音。
“吵死了,老头。”
他瞪了白胡子一眼,但那眼神里没有了冰冷和杀意,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呀嚯嚯嚯!老板,你现在的表情可真有意思!”
艾尼路懒洋洋地飘了过来,手指上还缠绕着电光,“第一次见你哭鼻子啊。”
佩罗娜飘在另一边,眼圈红红的,嘴里却哼了一声:“活该!谁让你一个人乱来的!吓死我了!”
罗修没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低头,用指腹轻轻擦去伊一嘴角的一点口水。
然后他看向白胡子,又扫了一眼艾尼路他们,最后,他的目光落回了怀中的少女身上。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流淌。
罗修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家了。”他轻声说,“伊一饿了,回家给她做布丁。”
白胡子与他对视,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满是赞许和欣慰。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回家。”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此同时,世界经济新闻社的直播电话虫,仍在顽强地工作着。
画面中,那片被神明遗弃的红色大陆彻底断裂,圣地玛丽乔亚的残骸在深海中激起最后的浪花,然后归于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四片颜色各异的海洋汇聚而成的巨大漩涡,以及那棵贯穿天地的世界树。
全世界都疯了。
无数人冲上街头,对着天空那创世般的景象跪地膜拜,口中念念有词。
各国的国王和脑们,则瘫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看着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世界,变了。
他们赖以生存的秩序,那座压在所有人头顶八百年的大山,没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新的时代……不,是新的世界……要怎么应对?”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全球蔓延。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会议室里死一般沉寂。
赤犬坐在元帅的位置上,一言不,只是死死盯着屏幕。
他身后的办公桌,早已化为一堆熔岩冷却后的碎石。
“噗哈哈哈!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放的大笑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卡普一脚踩在桌子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他一拳砸在自己手心,“这个憋闷了八百年的世界,终于迎来了一场‘大扫除’啊!罗修那小子,干得漂亮!”
“卡普!你……”战国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