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最底下那本靛蓝册子。
"云锦的缫丝秘方,还有与内务府约定的暗记。"
“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以苏姑娘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吧。”
林弘毅翻到第三页就变了脸色——那里记载着贡品级蚕种的培育法,错一步整批丝都会发脆。
"这些琐事……"苏婉清强笑着拢住册子,"妾身自是明白的。"
她连缫丝车有几个踏板都不晓得。
那些贡品纹样,是我彻夜不眠对着《天工开物》一点点复原的,她又怎么会明白。
"去吧。"
林弘毅别过脸。
"从此林家族谱与你再无干系。"
我转身时苏婉清突然娇喝。
"站住!”
她指尖点着我背影,"既已不是林家妇,按祖训该褪尽钗环,素衣出府才是。"
她转头甜腻腻地问:"弘毅哥哥,你说是不是呀?"
书房内霎时落针可闻,我慢慢转身,视线掠过苏婉清那张志得意满的脸,直直望进林弘毅眼底。
"这是你的意思?"
他身形微晃,玉冠垂下的流苏簌簌作响,喉结滚动几次,最终别过脸去。那沉默比祠堂的铜钟更震耳欲聋。
林老爷突然将茶盏砸在青砖上。
"荒唐!明玥在府中十八载,纵不作媳也是半个林家人!"
"父亲!"
林弘毅突然攥紧苏婉清的手。
"婉清所言在理,既已决断,就当泾渭分明。"
我望着他笑出声来。
这笑声让林弘毅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博古架上的汝窑花瓶。
"林伯父,既然弘毅执意如此……"我解下腰间缠枝莲纹荷包,"有些旧账便在今日一起清了。"
荷包里倒出十八枚铜钱,在案几上排成三列——这是我初掌绸庄时,老爷给的十八文本钱。
"第一年,我用这十八文钱收了三十担生丝,织出的流光缎卖到金陵,赚回三百两。"
"第二年,我改良织机,双面绣屏风被选作贡品,得御赐天工匾额。"
"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