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村。
早六点。
天光还没彻底亮起,农家人就扛起锄头镐子出村看田地。
再有一个月田里的稻子就能收了,在那之前,得先把田里的水控干。
没能搭上跟凤凰屯合作,村里的进项主要靠芋头地跟稻田。
留下够自家一年吃的米粮,剩下的再卖了换钱,挣不上多少,勉强糊口。
“这狗屁日子,好死赖活的,一年到头跟牛一样累,挣不上几口吃,有时候真想撂挑子!”
“靠天靠地吃饭的,谁个不一样?好歹咱地里种的粮虽然不顶顶好,至少不孬,要搁凤凰屯以前那样才真叫煎熬。”
“提以前干啥,人家现在翻身了,带着十几个村子一块挣大钱,听我亲戚说他们村今年年尾的分红,一户至少能分七八十!”
“七八十块?那也不多啊,我亲戚在县里大厂子当个车间小组长,一个月也有八十块。”
“不多?你真是狗脑子。四十亩地,半年挣下的!十一个村分下来,每一户还能有七八十块。你想想等等凤凰屯那几百亩果林能挣钱了,一年到头的,到时候一户能分多少?果价跟菜价可不一样!”
“……卧槽!狗比老周家!”
村民边走边唠嗑,骂骂咧咧间突然听到一串急促锣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紧急调转脚步往村里走。
各村只有大事生的时候才会敲锣鼓。
但是敲锣时间大多数都在中午之后,像今天这样天刚微微亮就敲锣还是头一回。
出啥事了恁急?
抱着疑惑,榆钱村村民往晒谷场集合。
人群乌泱泱汇聚。
村长周跃明也到了,只是表情跟村民一样疑惑迷茫,“是谁敲的锣?”
榆钱村村民,“……村长,不是你敲的?”
“我敲啥敲这个点我刚起床牙还没刷呢!谁在搞事情给我站出来!锣鼓也敢乱敲?!”
周跃明话音还没落下,晒谷场外就有哭声骂声传来,乱哄哄的朝这边接近。
众人赶紧伸长脖子瞧去,“……”
咋个事?
他们村林有才被人掐着脖子,跟拖狗一样往晒谷场拖!
林爸林妈在后头哭天骂地的追,手里锄头镰刀高高举着又不敢真个往人身上砍砸。
“沈、沈凤清!你放、开……你……想、干什么!”林有才奋力挣扎都没法挣脱脖子上的钳制,咽喉被锁呼吸困难,一张脸憋得通红,脖子跟额角冒出狰狞青筋。
除此之外,林有才的脸也让村里人吓一大跳。
那张脸就没个好样儿!
不是被人揍的,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割的刺的,一道一道大小不一的细长伤口,最严重的一道在眉骨,伤疤从眉毛一直延伸到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