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看着天还没黑透,小苗儿带着大黑狼,慢悠悠溜达到曾家。
小娃儿没有打扰别人这个意识,进了院子大喇喇往堂屋走。
外公说屋里的木乃伊是默默付出的人民英雄,她来探望探望,让他快点好叭。
堂屋里,医疗团队还在轮班的执行医疗方案,一旁的监护仪小时监护。
主治医生罗阳看着新出来的检查数据,眉头拧起,眼底凝着沉重。
“怎么样?”宋志成一看他皱眉,呼吸不自觉屏住,心提起来,“数据又变差了?”
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罗阳身上,这时候谁都没空多管溜进来玩的小娃娃。
或者说没把一个小娃娃放在心上。
罗阳摇头,“数据没有变差,照这个状态,老郭很快就能醒来,只是——”
他停了下才道,“只是,也只是能醒来。他身上的多处高度粉碎性骨折没办法完全愈合,还有被挑断的手脚筋,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也难以治愈,虽然做了缝合,但是他的情况没办法配合后续康复训练,会留下永久功能性障碍……也就是说,他除了躺在那里配合张嘴吃饭,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相当于半个活死人。
人活下来了,却比死了更痛苦。
小苗儿摸到床边看躺着睡觉的人,那张脸恢复人样了,看起来比春华叔要老一点,眼角有蜈蚣疤。
原来他除了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还有那么多伤呀。
那些白绷带缠太多了,她上次没看见他身上的伤。
小苗儿挠挠下巴,往睡着的人身上又扔了个重塑,附带一股浓郁灵气,然后带着大黑狼哒哒哒走人。
外公说越有能力的人越要低调,她就悄悄走吧。
滴滴滴——
监护仪突然响起一串急促警示音,接着就有惊呼声跟着炸响,“老郭的手动了!”
“他的脚弹起来了!怎么回事!”
“手脚筋断裂的人怎么会这么有力弹动!”
“剪开绷带打开夹板,重新检查!”
医护人员投入新一轮惊喜,宋志成却心头一动,锐利目光转向刚走出堂屋门槛的胖娃娃,“娃娃,你等等!”
小苗儿一惊,瞪大了眼睛回头,“我什么都没干也没捣蛋我就看了一眼!”
“……”宋志成眼里的锐利审视没有退去,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疑,但是也太巧合了。
刚来凤凰屯时老郭身体体征第一次上升,这个小娃娃恰好在场。
现在老郭迎来第二次转机,这个小娃娃又在场。
以他多年的职业敏锐,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小苗儿,屋里的人在治伤,贺奶奶忘记叮嘱你,咱不能随意进去打扰。”
贺秀莲从灶房跑出来,神情动作自然,把小苗儿拉到自己身边呈保护姿态,朝宋志成笑着解释,“这丫头年纪小,平时跟着村里大人这家串那家跑的习惯了,她又懂事得很,大人们也不舍得拘着她,没给宋局你们添麻烦吧?回头我丫头好好说说,你这一喝,娃儿估计吓着了。”
宋志成,“……”老脸有点臊。
是他们来凤凰屯麻烦人,哪敢说村里娃娃给他们添麻烦?
曾家老夫人这是拐着弯怪他领了凤凰屯的情,还吓人家懂事的小娃娃。
宋志成誓,他就是职业习惯,真没欺负小娃娃。
努力在严肃的脸上挤出温和,宋志成蹲下身,声音也放低几个度,“你叫小苗儿?是伯伯吓着你了,伯伯给你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