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凤凰屯及周边村子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外村人一波接一波涌过来,开口就是凤凰神。
等搞完接待,时间已经近凌晨。
老家伙们头回过了作息时间还没有睡意,挤在许家悄悄唠嗑,为防被外人偷听,特地把人单纯但视力年轻的李大牛安排在院子门口放风。
“凤清,咋回事,你在山上搞啥了,怎么闹的恁大阵仗?”龙佩珍开口就问。
那些个神力是怎么来的,她心里一清二楚。
但是猫儿山上的神迹也太逼真了,她当时真的信了,他三姑更是激动得满村喊,还专门绕着曾家院子喊了两圈。
大伙视线全部汇聚在屋子中间的青年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洞来。
沈凤清这会子形象其实不咋好看,灰头土脸,身上全是泥巴印子,头沾了山顶湿气又被风来来回回的吹,整了个炸毛的型。
脸再能打,也架不住看起来滑稽。
王三姑婆先没忍住,“噗嗤!”
沈凤清,“……”
沈凤清,“三姑……”
“噗嗤、哧哧哧哧!”
一屋子低低的闷笑声。
“我特地等的天黑,在山上放了个十米长的风筝。”沈凤清认命,用手耙了耙头,“幸亏没搞砸。”
“十米的风筝?能放得起来?”这下连早有预料的许耀林都惊讶了。
沈凤清眉尾微挑,带了点青年人的小得意,“在这之前我专门去学了下技巧,要不然不能拖这么久。而且风筝是特制的,三米的身体七米长的尾巴,有山顶的大风助力,放飞一会功夫不算难。叔,幸不辱命吧?”
许耀林笑骂,“臭小子,那风筝还装了灯?”
“风筝没法拉电线,我往里绑了几只很小的电筒,那片莹光倒是用电机亮的灯带。”
“那些鸟叫兽吼——”
“那是提前录好的磁带,用音箱扩音了。音箱这玩意咱这里还很少见,我去外省买的——总之,这就是咱猫儿山上的神迹。”
老家伙们静了会,又捶腿抖肩的闷笑。
李大牛尽职尽责杵在院子门口,只能听到隐约哧哧声,“嘿嘿,肯定有开心事!回头我偷偷问凤清哥去,他肯定告诉我!”
啪一下打死咬胳膊的蚊子,挠两挠,李大牛继续站得笔挺。
放哨就得这样站。
……
等堂屋重新安静下来,家娃儿早已经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沈凤清也累,撑膝站起准备走人。
这段时间一半时间四处跑购置东西,一半时间耗在山上做准备,他已经近一个月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张奶奶指定给他在家留了门,回去就能躺下好好歇一歇。
“等会,坐下,别急着走。”一只手掌按住他肩膀,把他摁回凳子上。
沈凤清以为叔婶还有话要交代他,仰头,“叔,有啥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