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诀:“宫晨怎麽样?”
御清晏猜到了她想知道什麽:“他的腿没有什麽大问题,可以养好,宫府来人接他回去,他不愿意走。”
骆诀:“……让他走吧,都是我在连累他。”
“他不这麽觉得,而且他自己身上还有没清算完的帐,我不会让他就这麽走。”
“……”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结果?”
骆诀淡漠道:“罪有应得,死有馀辜。”
“我说绝不姑息就会绝不姑息,”御清晏的眼睛盯着烛火,似乎这样看着,就会得到一些温度,“但是宫晨说,他愿意替你去死。”
骆诀:“不值得。”
“宫家也不会让他这麽做,”御清晏顿了一下,道,“你哥哥骆无铮,这些年来暗中搜集了很多有关斩英的情报,他拿这些情报来我这里换你一条命,你父亲骆尚书知道你的事情之後,到陛下面前为你求情,愿意辞官到苦寒之地做苦力,只求能够减轻你的一些罪责。”
骆诀无言,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换到你的立场上,我可以理解你,但是理解归理解,”御清晏站起来,终于把目光放到病床上,“很多事情却必须有一个结果。”
“很多人想保你不死,也有很多人一定要你死,”她看着骆诀,缓缓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骆诀:“什麽提议?”
“你自废武功,以後回青州宫府,入佛堂,为你手下的亡魂祈福超度,此生永不再出府。”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就在御清晏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她终于开了口:“我接受。”
御清晏:“你想好了,在晏国,许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无法对你释怀,且不说宫府,你能承受的住日後人们无休止的憎恶吗?”
骆诀:“……只要还活着,又有什麽承受不了。”
“只要我在一天,斩英就不会再找上你,无论是为了自己活着也好,为了不辜负别人想让你活着的期望也好,你既选择了接受,今後就不要再生事端,最好也不要让世人再看到你。”
“好。”
得到答案,御清晏不再停留,转身打算离开。
骆诀道:“父亲他……”
御清晏脚步一顿:“子女之责不该牵连于为父之身,陛下没有同意他的请求,但骆大人已经辞官了。”
骆诀:“多谢。”
“所谓结局,却未必能有一个清晰明了的结果,这种处罚很多人都会觉得无关痛痒,允王知道了说不定要揍我一顿,宫晨也可能无法接受,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我如今事事都要算计一番,如果以绝情的不死可以换取更多的利益……又为什麽不这麽做呢?”她又一次的捂住了眼睛,道,“阳奉阴违,假仁假义,假仁假义啊。”
事实上,无论她做出哪种决定,都会引人怨恨,如此而已。
……
诸多事情让御清晏忙的废寝忘食,很难有时间去想一想额外的人和事,这日在墨辛送来的各种机要信件中,她发现了一封比较特殊的,拆开来看完更是有点懵:“慕姑娘?”眼睛询问似的看向墨辛。
墨辛接过信看了看,想起了什麽,请罪道:“是属下倏忽,把这封信混入了重要信件里。”
御清晏:“慕姑娘是谁?”
墨辛:“主上不记得了?”
御清晏认真的从记忆里搜索了一下,不确信道:“是……去年见过的那位慕云姑娘?”
墨辛点头:“这信应该是三个月前写的,送到属下手里用了不少时间,主上近日十分忙碌,这些不太重要的信属下便没有急着送到您面前……请主上责罚。”
“没什麽……”御清晏把信又看了一遍,道,“确实不是什麽重要的信,萍水相逢的一位过客罢了。”
大晏清平十二年,暮春,晏帝不顾朝臣非议,降下明旨,褒奖皇妹琅寰长公主诸多功劳,赐其晏清侯爵,以便其奉旨巡视各州府,行督察各方之职责。
这相当于承认,此前江湖上和晏清有关的所有事件都是朝廷对江湖的介入。
有人说,晏清侯是连结江湖和朝堂的纽带。
还有人茶馀饭後津津乐道的是:传闻中身娇体弱的琅寰长公主竟也是可以纵马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