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轶之不知道阮禾真正的恐惧是什麽,他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害怕梦醒了自己就回归书里无人问津的日子,害怕得到了最终却还会失去。
阮禾那双漂亮干涸的眼眸漫起水雾,逐渐聚成河流。
眼泪掉落在梁轶之的手背上,他的心里燃起烈火。
梁轶之尽量控制声音中的抖,狠狠抱住流泪的阮禾。
明明那麽爱哭,每天都装成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
好像除了自己,一切都不需要。
“……对不起。”
梁轶之还是後悔了。
他不该逼阮禾。
他看着阮禾迷蒙泛红的泪眼和快把掌心掐破的指尖,没有办法再逼他做出选择。
阮禾哭了一阵,突然很小声地说:“梁轶之,我不喜欢吃甜食,但如果你给我的话,我也会很喜欢。”
“我也不喜欢旅游,但和你一起玩,看风景,坐车,我也很开心。”
“我不喜欢被别人议论是不是同性恋,不喜欢不停打工兼职赚钱,不喜欢露出手腕上的痕迹,我……不喜欢变成一个人。”
“我讨厌一个人。”
阮禾的声音很轻,夹杂着浅淡的水汽。
梁轶之近乎小心翼翼地听着他的话,屏息凝神,生怕呼吸频率不对阮禾就不再开口。
他吻了吻语无伦次的阮禾,哑着嗓子说:“我知道,我知道。”
阮禾便笑了笑,被亲了眼皮,眨了下眼。
“梁轶之,我不想再撒谎了。”
“梁轶之,和我恋爱吧。”
……
梁轶之没有说话,深深地拥抱阮禾。
我明明读懂你的隐喻。
“阮禾,我爱你。”
梁轶之半跪在阮禾面前,吻了吻他的耳尖,呼吸发颤。
阮禾扬起笑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笑容灿烂。
“好的,”他一本正经地回复,“我也喜欢你!”
*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窗户,窗帘拉上了,没有透出来一丝光。
梁轶之痴迷地望着阮禾,声音哑到不行:“宝宝,哭的好漂亮。”
阮禾又哭了。
这一晚他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有人像牲口一样开了头就不知节制。
他无力地喘了一声,熟悉的感觉蔓延,阮禾绝望地想:什麽时候是个头。
这是阮禾洗的第三遍澡。
累到被抱到床上就陷入熟睡。
梁轶之望着灯下美人面,心中涌起无法言说的情绪,久久难以停歇。
如愿所偿。
阮禾,以後在热烈的阳光里度过馀生吧。
漂亮的眼睛,不要再流痛苦的眼泪。
他们会永远幸福。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