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懂也不是他们的错误,只是他们生活的环境不允许他们去学这些。
海蒂走过去,轻轻安抚小羊:“好啦丶好啦,不痛了。。。。。。”
她又将目光转向魏尔伦,目光中带着一点点期许。
“你想让我和它道歉?”
魏尔伦竟然理解了海蒂的意思。
“是的,先生,你揪痛了它的毛,”海蒂把小羊拽出来,让它与魏尔伦面对面,“就说一句‘对不起’好吗我会把我的羊奶酪分给你的。”
在魏尔伦反驳之前,海蒂就先一步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羊奶酪切了一半递过去。
一点点膻味,做工粗糙。
它比不上在巴黎的精致餐品。
这是海蒂视之珍贵的食物,她将它递过来,作为劝告的礼物。
魏尔伦本该冷哼一声,可在此之前,他感觉到了饥饿。
“。。。。。。”
他尝试着寻找胃部不受控制的理由,可想了半天,也只发现一个怪东西———那陌生人赠送的心脏。
曾有人猜测,人的记忆一部分储存在大脑,另一部分储存在心脏。而魏尔伦的心脏是最近刚刚诞生的,它跳动着,展示自己对世界的好奇。
那内脏丶那胃丶那大脑丶那一具身体,仿佛共同分享着一份喜悦,庆祝着新生,短暂地脱离了魏尔伦的控制。
这让魏尔伦有点不敢相信,他堂堂暗杀王居然会被身体的本能裹挟。兰波听了肯定是要训斥他的。
海蒂歪了歪头,把羊奶酪又往前一递。
“不用。”
魏尔伦还是非常坚定地拒绝了。
“没关系。。。。。。我先分给你,等你愿意的时候,再和小羊说‘对不起’吧。”
海蒂也不勉强他,就像面对克拉拉一样,很多事情都需要等待。
[。。。。。。和羊道歉。]
魏尔伦有点难以理解,毕竟他对人都是不会道歉的。
“很简单的哦?”海蒂看出他的想法,伸出手,数着自己的手指,“羊要吃饭丶要晒太阳丶要睡觉丶会在痛的时候叫。。。。。。和很多人一样,它们只是不会说话,但还是会伤心的。”
歪理邪说。
放在巴黎,没一个人会认同海蒂说的话。
“也是,人和羊没什麽不一样。”
它们都是容易死的弱者。从这个角度来说,魏尔伦同意海蒂的话。
海蒂的眼睛亮起。
她从布袋子里掏出自己的小本子,“悉悉索索”地在记些什麽。
魏尔伦又听见羊叫。
羊群在吃草,它们早就忘记天上坠物时的害怕,从不长记性地满足食欲。正因如此,它们总能看上去无忧无虑。
魏尔伦躺在草地上,望向天空。
谁能知道战火何时蔓延到此处?
比起大费周章地再找个地方冷静,还不如在这只有几个人的阿尔卑斯山留下———魏尔伦并不想去北极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