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胜负已定,再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丹溪本以为顾时晏会直接了结了自己,可如今他只是废除了自己的内力,难不成要让他後半生求死不得,没有半点内力地茍延残喘吗?
顾时晏显然没有想那麽多,他只是决定将丹溪带回云梁千尺交给姬若锡。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之间的恩怨合该让他们自己清算。
顾时晏取下腰间别着的白玉扇,将扇面打开放在地上,随後解开丹溪的xue位。後者此时已经没了内力,对他构不成威胁,自然无需担心。
丹溪不知道顾时晏想做什麽,擡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顾时晏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认罪书,你和淮王一起残害书生的案子。”
顾时晏一夜未眠,早已不耐烦了。因着不想欠穆丛峬的人情,只耐着性子就这件事解决了。
听到他的话,丹溪心中虽然不解,但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顾时晏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耐着性子和他解释的人。这房间中并没有笔墨,见状丹溪只能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洁白的扇面上写了起来。
待到写完以後,顾时晏拿起来扫了一眼,没说什麽,只是将扇子合起来放在桌子上。
云梁千尺早已封山不出,自己与淮王的合作属于朝廷的事情。这样看来,这位月尊恐怕也和皇帝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还真是有趣啊。新帝的铁血手段哪怕他身处江湖也有所耳闻,如今又和顾时晏达成合作,那些背地里小动作不断的官员怕是要夜不能寐了。
“郑修远啊郑修远,你这个老狐狸算了一辈子,恐怕也算不到今日的情况。算计皇帝没有成功,接下来你的好日子还在後头呢,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丹溪在心中暗道。
顾时晏并不知道丹溪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也只会否认。他插手这件事只是为了与穆丛峬两不相欠而已。
至于韩国公暗中设穆丛峬一事,他本无意插手。可突然间兴致来了,决定考一考穆丛峬,若是後者能猜到,那送对方一个消息也无妨。
他带着丹溪出门,将玉扇和飞云令分别交给两人之後,便腾空而去。只留下一句:“京索之间祖居处,诗豪故里韵长留。”
二人听到顾时晏没里头地说了一句诗,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弘亭就不用说了,是个武痴,在云梁千尺时就对各种书籍敬而远之。长夜也是如此,毕竟皇家暗卫要的是修为,又不是考状元,读那麽多书也没什麽用。
但是二人都知道顾时晏不会平白无故留下这样一句诗,二人便记在心中。长夜心中隐有猜测,这诗怕不是留给他家陛下的吧,难不成月尊也心悦陛下?可这诗听起来也不像是互诉衷肠的样子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二人想不明白,便放弃了,再怎麽说还有穆丛峬呢。
随後,他们收好顾时晏交给他们的那柄扇子,带上了断掉的长鞭饮血,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顾时晏则一路向北,身形如长虹划过长空,为了掩人耳目,他一路走的都是荒山野岭。
哪怕带着如今已成废人的丹溪,他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可丹溪此时却极为难受,顾时晏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昔日大名鼎鼎的魔尊,如今居然被顾时晏这个年岁的少年如同货物一样提在手上。
空中气流紊乱,却到北方空气越寒冷,加上顾时晏速度极快,丹溪此时整个人已经头昏眼花了。
倒不是顾时晏有意折磨他,只是他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显然是忽视了普通人在空中会有不适。
好在二人终于抵达了云梁千尺,当年丹溪还曾来过这里,如今故地重游,却早已物是人非。
顾时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飞进了云梁阁,期间有几道气息在暗中查看,发觉是他以後便收回了目光。
他将丹溪放在云梁阁之前,看着後者自己走了进去,便回到了梧桐殿,没有理会华灵的问候,径直倒在了床上。
这次出去,顾时晏属实没有休息好,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黄昏。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哪怕华灵十分担心他的情况,也不敢贸然上去。
如今见到顾时晏醒来,伺候对方洗漱以後,便端上了一碗精心熬制的鸡汤面。顾时晏平日里不爱吃这些,但华灵看他劳累至此,还是劝说他吃了下去。
随後华灵便告诉他,昨夜发生了什麽。姬若锡不知为何人立了墓碑,就在後山,可墓碑上没有名字,也没有墓志铭。
祭拜过後,就在先夫人的墓前饮酒,酩酊大醉,今早还是小姐亲自将他带回来的。
顾时晏知道葬的是何人,也知道为什麽没有名字,大抵是不愿这位故人死後还不得安宁吧。只是顾时晏自然不会告诉旁人。
这样也好,总归了却了心中的旧事。顾时晏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