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双手叉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口也剧烈的跳动着,身旁的少年靠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这人怎麽不累啊,许岁擡头看了他两眼。
“好好的,到你爸工厂门口闹什麽啊?”她直起身问着旁边站着的人。
他只是扭头撇她一眼,没多说什麽,起身就朝着巷子出口走。
这人怎麽爱答不理的,许岁也跟在後面往外走,到巷子口时一个中年男人正候在原地。
大人身形的阴影比少年更具压迫性,深灰色的西装包裹着健壮的身躯,金丝眼镜後射出冷毒的目光,少年肩膀明显僵住,喉结上下滚动,没擦净的水珠坠入衣领。
“沈樾,你跑到工厂这边干什麽?”男人声音很轻,但在许岁听着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被叫作沈樾的少年垂着头,许岁看见他後颈凸起的骨节,随着吞咽的动作起伏,像是搁滩的鱼。
沈樾突然擡头,扯出讥讽的笑,“您最擅长的戏码,不是吗?”
看着男人的巴掌要扬起,许岁这次没再犹豫,直接一个横步垮了过去,拦在少年面前:“叔叔,今天是我约沈樾出来的。”
中年男人刚刚骇人的表情在见到许岁後立马收了起来,变得和蔼可亲:
“你是沈樾的朋友?”话是问的许岁,但眼里无声微笑看向她身後的人。
许岁没挪步子,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少年低着头,双拳捏紧片刻就又松开了。
“嗯,她是我朋友,今天约好一起出来的。”
得到回复,男人的脸色温和了许多。
少年又要开口说些什麽,被许岁先一步夺了话:“叔叔好,我叫许岁。”
男人看着面前微笑的女孩,没再多问。
速度与激情告一段落,许岁抄小道紧赶慢赶到了工厂後门口,刚要进去,身旁不远处传来沉重的闷响,她猫着身子探了过去。
“敢带着朋友一起闹事,你以为你俩这点谎话能骗过我?”刚才温和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冷目地数落身前的少年。
待二人走远,许岁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厂子。
好心办坏事了,她边想边干着手头的活儿。
——
暮色吞没最後一缕天光,许岁在石棉厂墙根停住,徐枝白班晚班都上,这一熬,身体也慢慢开始吃不消,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帮忙分担一些。
夜班铃声响起,她带上口罩。
进入工厂开始往日的工作,周围的工人许岁大都认识。
“岁岁今天又来替小徐干活啊。”女孩左手边的阿姨带着笑问道。
“嗯,张姨,今天妈妈不舒服,我就先来替一会了。”许岁恬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还是女儿家好,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我家那混小子别说体谅我了,不给我惹麻烦都算不错的了!”说着周围的阿姨叔叔们都笑出了声。
夜晚不再冷清,工人彼此唠着,很热闹。
——
窗外静悄悄,沈樾躺在床上,眼前闪过白日里横在面前的少女,她说自己是他的朋友。
他们当时好像并不认识,甚至是第一次见面,不过现在认识了,他知道她叫许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