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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空气开胃(第3页)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愤怒,一种比昨晚更纯粹、更灼热的愤怒,瞬间点燃了我全身的血液!是我!是我那愚蠢的、自以为是的“英雄救美”!是我那轻飘飘的一巴掌,把阿夏推到了悬崖边!那个油腻男人忌惮的眼神,阿夏冰冷的疏离和警告……全都成了此刻最残酷的预言!我成了砸碎她饭碗、将她推入更危险境地的元凶!

“她在哪?”我的声音像砂纸在摩擦。

“好像……去后面巷子里收拾东西了……”服务生指了指后门方向。

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转身,撞开旁边挡路的人,朝着酒吧的后门通道狂奔而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肋骨,出沉闷的回响。耳朵里似乎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嗡鸣,但这一次,不是耳机放大的虚无,而是愤怒在血管里奔涌的咆哮!

哐当一声推开沉重的后门,潮湿、带着垃圾腐败气味的小巷空气涌了进来。巷子深处,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蹲在一个打开的旧纸箱旁。是阿夏。她背对着我,正小心翼翼地把几件叠好的工装衬衫、一个褪色的马克杯、还有一小盆叶子蔫蔫的绿萝,放进纸箱里。她的动作很慢,肩膀微微塌着,透着一股无声的疲惫和沉重。巷口那头,隐隐传来几个男人粗鄙的调笑声和口哨声,正是昨晚那几个混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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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我冲到她身边,声音因为奔跑和愤怒而嘶哑。

她闻声,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回头。她慢慢地把最后那盆绿萝放进纸箱,仔细地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才缓缓站起身,转过来面对我。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着她的侧脸。没有眼泪,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生活反复捶打后的、近乎麻木的平静。那平静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神经。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锐利,也没有了昨晚的冰冷疏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空茫。

“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愧疚、愤怒、解释的冲动……最终只化作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是因为我……”

“不重要了。”阿夏打断我,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她弯腰,试图抱起那个看起来并不轻的纸箱。

“我帮你!”我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接那箱子。

“别碰!”阿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刺耳的尖锐和不容置疑的抗拒。她猛地抱着箱子后退一步,像躲避什么肮脏的东西。纸箱边缘粗糙的瓦楞纸硌着她的手臂,但她抱得死紧,仿佛那是她仅剩的堡垒。“陈老板,”她看着我,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的寒风,“你的世界在玻璃大厦里,干净,体面,出了问题可以砸钱解决。我的世界在这里,在垃圾箱旁边,在混混的威胁底下。你一时兴起的‘英雄主义’,代价是我的饭碗,是我明天能不能吃上饭!你觉得一句‘对不起’,能当饭吃吗?能让我不用害怕下班路上被人堵在暗巷里吗?”

她的话像冰锥,一根根凿穿我所有可笑的、高高在上的歉意。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巷口混混的哄笑声再次飘来,充满了恶意的嘲弄。我看着阿夏,看着她苍白脸上强撑的倔强,看着她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破纸箱,看着她锁骨上那道还未痊愈的擦伤……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钱?权?默声科技的光环?在她此刻真实、残酷的困境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一文不值!

就在这时,一阵奇特的声浪由远及近,穿透了小巷的寂静和混混的喧哗,也穿透了我内心的翻江倒海。

咚!咚咚!咚!

是鼓声!原始,粗犷,充满野性的生命力!

呜——呜——

紧接着,是萨克斯风!那声音不像酒吧里播放的爵士乐那般精致慵懒,而是嘶哑,嘹亮,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奔放,像旷野上的风,肆无忌惮地冲撞着!

还有口琴!清越,悠扬,带着点流浪的忧伤,却又奇异地融合在那鼓点和萨克斯的狂放里。

这声音的洪流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街头狂欢的气息,迅填满了整条昏暗的小巷。巷口那几个混混的调笑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瞬间压了下去,变得模糊不清。

阿夏抱着纸箱,也微微侧过头,望向巷口声音传来的方向。她脸上那种冰冷的麻木,似乎被这狂野的声浪撬开了一丝缝隙,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那乐声像一股强劲的暖流,蛮横地冲垮了小巷里沉重的压抑。阿夏抱着她的纸箱,身体似乎不那么僵硬了。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不再是纯粹的冰冷,似乎掺杂了一丝……邀请?或者仅仅是对这喧闹声源的好奇?她没说话,抱着箱子,转身就朝着巷口那喧闹的声源走去,脚步比刚才快了些许。

我愣了一下,心脏还在为刚才的冲突和愧疚而狂跳。巷口混混的存在像一根刺,提醒着我那失控的一巴掌带来的恶果。但看着阿夏毫不犹豫走向那片喧嚣的背影,看着她抱着全部家当走向未知的决绝,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了我——不能再让她独自面对任何可能的危险!哪怕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尴尬和错误。

我拔腿追了上去,脚步有些踉跄。

刚冲出巷口,一片近乎魔幻的景象撞入眼帘。

就在“回声”酒吧正门斜对面的街心小广场上,平日里空旷冷清的地方,此刻仿佛被施了魔法。人群像被磁石吸引般围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圈子中央,是声音风暴的中心!

一个赤着黝黑上身、肌肉虬结的光头大汉,正奋力敲击着一组用大大小小油漆桶、废弃铁皮桶甚至一个破旧不锈钢盆临时拼凑成的“鼓”!汗水顺着他油亮的脊背流淌,每一次敲击都带着全身的力量,原始的节奏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咚!咚咚!咚!

在他旁边,一个瘦得像竹竿、穿着洗得白的破洞牛仔裤的年轻人,正闭着眼,忘我地吹奏着一支金色的萨克斯风。他的腮帮子鼓得老高,脖子上青筋暴起,身体随着激烈的旋律大幅度地摇摆、扭动!那萨克斯风出的声音嘶哑、高亢、带着金属的摩擦感,像一头被释放的困兽在仰天长啸!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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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头花白、满脸风霜的老人,坐在一个倒扣的塑料筐上,手里捧着一把磨得亮的旧口琴。他的吹奏技巧娴熟无比,清越悠扬的旋律如同山涧溪流,时而轻快跳跃,时而低回婉转,竟奇迹般地在光头大汉狂暴的鼓点和年轻人撕裂般的萨克斯风声中,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充满故事感的航道。

这三人,毫无章法,乐器简陋到寒酸,演奏风格更是南辕北辙。但奇怪的是,当鼓点、萨克斯的嘶吼和口琴的清音碰撞在一起,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蓬勃的生命力!那是一种粗糙的、未经打磨的、甚至有些刺耳的欢乐!它不精致,不优雅,却像最原始的火种,瞬间点燃了围观的人群。

人群沸腾了!衣着光鲜的白领扯松了领带,踩着高跟鞋的女孩脱掉了鞋子拎在手里,穿着校服的学生忘情地蹦跳,甚至几个头花白的老人也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跺脚、拍手。笑声、尖叫声、不成调的合唱声浪般此起彼伏。没有人在乎跑调,没有人在乎动作笨拙,所有人都在一种近乎癫狂的集体释放中,被这最原始的音乐魔力彻底俘虏!

阿夏抱着她的纸箱,就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她瘦削的身影在喧嚣狂热的背景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安静。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尖叫蹦跳,只是静静地站着,仰着头,目光穿透晃动的人影,专注地投向圈子中央那三个忘我演奏的流浪艺人。昏黄的路灯光线落在她苍白的侧脸上,映出她微微扬起的唇角。那不是一个开怀大笑,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放松的弧度,仿佛长久紧绷的弓弦,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她锁骨上的擦伤在灯光下依然刺目,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封,似乎被这狂野的声浪融化了一角,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微弱却真实的光彩。

我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个误入秘境的局外人。耳朵里,那副冰冷的“回声”原型机还塞在左耳——刚才在演播室后台,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情绪波动,我习惯性地又戴上了它,此刻还处于待机状态。周围震耳欲聋的声浪,人群忘情的喧哗,像汹涌的潮水般冲击着我的耳膜。然而,右耳里,那属于“回声”的、精密算法模拟放大的虚无感,却像一层冰冷的、隔音的玻璃罩,将我和这沸腾的真实世界无情地隔开。

我能“听”到那些声音,却无法真正地“感受”到它们。那原始的鼓点敲在我的鼓膜上,却无法震动我的心跳;那嘶吼的萨克斯风钻进我的耳朵,却无法点燃我的血液;那清越的口琴声萦绕在脑海,却无法触及我灵魂深处那潭死水。放大的虚无感,此刻像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个由我自己亲手打造、囚禁自己的牢笼。我像一个隔着厚厚的玻璃观看鱼缸里游鱼的观众,色彩斑斓,生机勃勃,却永远无法感知那水的温度,那鱼尾摆动的力量。

这种剥离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和窒息。我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左耳里的那枚“回声”耳机抠了出来!

啪嗒!

一声轻微的脆响,那枚冰冷的、价值连城的金属造物掉落在脚下布满灰尘和污渍的人行道上。

一瞬间!

世界的声音如同海啸般轰然灌入!失去了那层“过滤器”的阻隔,真实的声浪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质感,毫无缓冲地撞进我的大脑!

咚!咚咚!咚!——那桶鼓的节奏不再是单纯的震动,它带着敲击者全身肌肉的爆力,带着油漆桶和铁皮桶特有的共鸣腔音,沉重地、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胸腔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随着那原始的节拍同步搏动!一股滚烫的热流,猝不及防地从心口炸开,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呜——呜——!萨克斯风的嘶吼不再刺耳,它变成了一种饱含生命力的呐喊!那声音里的粗粝、狂放、不顾一切,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脊椎!皮肤上瞬间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口琴的清音如同月光下的溪流,温柔却执着地缠绕上来,抚平了鼓点和萨克斯风带来的剧烈冲击,留下一种奇异的、带着淡淡忧伤却又无比辽阔的慰藉。

还有人群!那些忘情的尖叫、大笑、不成调的合唱、跺脚拍手的声音……所有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温暖的、充满烟火气的洪流,将我彻底吞没!不再是隔岸观火,不再是冰冷的旁观。我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鼓点敲在心脏上的共振,那萨克斯风吹拂灵魂的战栗,那口琴拨动心弦的微痒,那人群沸腾的温度!

一种陌生而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直抵眼眶!视线瞬间模糊了。不是因为悲伤,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一种被隔绝太久后,骤然接触到真实世界的、近乎疼痛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猛地转头。

是阿夏。她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那个沉重的纸箱,站在了我面前。昏黄的路灯光线勾勒着她清瘦的轮廓,她脸上没有了刚才在巷子里的冰冷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疲惫、释然和某种微弱光芒的神情。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狼狈的样子——眼眶红,脸上带着未干的湿痕,表情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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