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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根据歌词写一个故事 > 第24章 在黑暗中唱歌(第3页)

第24章 在黑暗中唱歌(第3页)

变化同样生在老张身上。他那间总是弥漫着无形硝烟的病房,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那震天的咆哮声消失了,摔东西的闷响也绝迹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坐在轮椅上,停在窗边,望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他依旧紧锁着眉头,脸上的沟壑刻着深深的阴郁,但那种择人而噬的暴戾之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悄然抽走了。护工们惊讶地现,给他送饭换药时,虽然依旧得不到好脸色,但至少不会招来劈头盖脸的怒骂了。他甚至会极其生硬地、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句:“……放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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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林晚推着陈默的轮椅,去楼下那个小小的、种着几棵冬青树的花园“放风”。深冬的风很冷,刮在脸上生疼。陈默裹着厚厚的毯子,依旧觉得寒意刺骨。他垂着头,看着轮椅碾过枯萎的草地。

“喂!”一个粗嘎、生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陈默微微一震,缓缓地转过头。

是老张。他也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那条空荡荡的裤管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脸色依旧阴沉,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地钉在陈默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似乎很不习惯主动开口,嘴唇紧抿着,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

陈默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带着惯常的麻木。

老张似乎被这平静的目光激怒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一种更深的窘迫攫住了。他猛地移开视线,不再看陈默,而是极其别扭地、用仅存的那只完好的手,在轮椅扶手旁边的杂物袋里粗暴地摸索着。他掏了半天,动作粗鲁得几乎要把袋子扯破,终于摸出了一样东西。

他看也没看,手臂极其僵硬地一伸,把那东西几乎是用“砸”的方式,丢在了陈默盖着毯子的腿上。动作粗鲁,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凶狠。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锡箔纸精心折叠成的星星。棱角分明,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点冷硬的光泽。

做完这一切,老张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艰巨又令他无比羞耻的任务,立刻别过脸去,对着推他的护工恶声恶气地低吼:“看什么看!走啊!回去!”声音依旧沙哑刺耳,却少了以往那种毁灭性的力量,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掩饰。

护工连忙推着他,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陈默低下头,看着自己腿上那枚小小的锡箔星星。它静静地躺在灰色的毛毯上,冰冷,坚硬,棱角硌着他的腿,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温度。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凉的棱角。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感。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一遍又一遍,极其缓慢地描摹着那颗星星冰冷的轮廓。深冬凛冽的寒风卷过枯枝,出尖锐的呼啸,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林晚站在他轮椅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低垂的后颈,看着他瘦削肩膀上单薄的病号服被风吹得紧贴在嶙峋的骨头上。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地将滑落的毛毯角,重新掖紧。

日子在沙哑的歌声与无声的馈赠中悄然滑过,日历翻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从下午开始,天空就阴沉得如同泼墨,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地压在城市上空,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天气预报里反复播报着即将到来的强降雪和寒潮预警,提醒市民减少外出。

到了傍晚,第一片雪花终于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起初是零星的、试探性的,很快,便如同扯碎的棉絮,纷纷扬扬,铺天盖地。风也骤然变得狂野起来,卷着密集的雪片,狠狠抽打在病房的玻璃窗上,出密集而急促的“噼啪”声,仿佛无数细小的冰粒在疯狂叩击。窗外,整个世界迅被一片狂暴的、旋转的白色所吞噬,道路、树木、远处的楼房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呼啸的风雪主宰一切。

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那份因恶劣天气和特殊节日而弥漫开的、更加沉重的孤寂感。探视的家属们被风雪阻隔在归途或家中,电话线路也因为天气原因变得时断时续。往年在节日里总会有的、院方组织的一点小活动或慰问,今年也彻底取消了。整层楼笼罩在一片比往日更加深沉的寂静里,只有窗外风雪的咆哮声,像是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

护士站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林晚接起,眉头越皱越紧。“……对,路彻底封了……救护车也过不来……是的,只能等雪停……”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忧虑。

陈默躺在床上,听着风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只言片语,听着走廊里比平时更加压抑的安静。腹腔深处那熟悉的、如同毒蛇啃噬般的剧痛,似乎也因为这恶劣的天气和节日的氛围,变得格外凶猛起来。他蜷缩着身体,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他紧闭着眼,试图对抗那席卷全身的痛苦和一种难以名状的、巨大的虚无感。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林晚走了进来,她手里没有推药车,只是端着一杯温水,脸上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却掩不住疲惫和焦虑的平静。

“陈先生,”她走到床边,声音放得很轻,试图穿透窗外风雪的喧嚣,“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再加点止痛药?”她看着陈默苍白的脸和紧锁的眉头,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极其缓慢地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聚焦在林晚脸上。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忧虑,看到了窗外那片狂暴的、仿佛要将世界彻底吞噬的白色。一股强烈的、混杂着窒息感、痛苦和某种深重遗憾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出一阵嘶哑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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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连忙把水杯凑到他唇边:“喝点水,慢慢说,别急。”

陈默就着她的手,勉强咽了一小口水。冰凉的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缓解,却压不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力量:

“晚……晚……护士……”他艰难地喘息着,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唱……歌……一起……唱……”

林晚愣住了。她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一时没明白陈默的意思。“唱歌?陈先生,您是说……?”

“《平安……夜》……”陈默急促地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林晚,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光,像是即将燃尽的灰烬里最后爆出的火星,“……叫……叫……大家……一起……唱……”

林晚终于明白了。她看着陈默因为急切和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簇微弱却疯狂跳跃的火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窗外是吞噬一切的风雪,病房里是沉疴难起的病人,这个提议听起来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如此的……荒诞。

“陈先生,外面风雪太大了,大家……”她试图委婉地解释,声音里带着犹豫。

“唱!”陈默猛地打断她,那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破音成了刺耳的锐响。伴随着这声嘶喊,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咙。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无法抑制地侧过头,“噗”地一声,一小口暗红色的血沫,赫然喷溅在雪白的枕套上,像绽开了一朵绝望而凄厉的花。

“陈先生!”林晚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她慌忙放下水杯,手忙脚乱地去找纸巾,想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陈默却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枯瘦如柴,冰冷得吓人,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力量。他死死抓着林晚,阻止了她的动作,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恳求。

“……唱……!”他又一次嘶吼出来,声音因为咳血而更加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甜,“……求你……叫……大家……唱……”

鲜血沿着他的嘴角蜿蜒流下,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触目惊心。他抓着林晚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整个人因为剧痛和情绪的极度激荡而濒临崩溃的边缘,但那眼神里的火焰,却灼热得烫人。

林晚看着枕上的血,看着他那双燃烧的眼睛,感受着手腕上那冰冷而绝望的力道,所有理智的劝阻都堵在了喉咙里。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灼热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用力地、狠狠地点了下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好……好!唱!我们唱!”

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到病房门口,猛地拉开了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和窗外风雪的咆哮。林晚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空旷而压抑的走廊,对着那一扇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所有希望的病房门,大声呼喊起来,声音因为激动和泪水而颤抖、嘶哑:

“大家!能听到吗?陈默先生……想和大家一起……一起唱歌!唱《平安夜》!今天是平安夜!我们一起唱!好不好?!”

她的喊声在风雪声中显得那么微弱,那么徒劳,像投入怒海的一粒石子。喊完,她自己也愣住了,仿佛被自己这疯狂的举动吓到。她靠在门框上,剧烈地喘息着,等待着。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声雪声。她几乎要绝望了。

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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