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某种诡异的直觉在她心头疯狂跳动。她捏着那塑料袋,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雨水打在上面,汇成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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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着昏暗摇曳的灯光,看清了露在外面一角的医院ogo。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猛地抬头看向林深,他站在那里,脸色在灯光下白得吓人,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那双眼睛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顾言的手指不听使唤,笨拙地、几乎是撕扯着想要打开那湿滑的塑料袋。塑料膜粘在一起,一次次滑脱。
终于,塑料袋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她抽出了里面那张被小心保护的纸。
展开。
冰冷的雨水砸在纸面上,墨迹有些晕开,但丝毫不影响阅读。
姓名:林深。
诊断结果后方,那几个加粗的黑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烫进了她的瞳孔深处——
胶质母细胞瘤(gb),iv级。
颅内多,晚期。
建议:姑息治疗。
纸张的一角,还有几行更小的字迹:近期认知功能障碍显着,记忆缺失、定向力减退症状加重……
世界的声音骤然消失了。哗哗的雨声,远处模糊的车流声,甚至她自己的呼吸声,全都消失了。
只有那几个字,在她眼前无限放大,扭曲,旋转,带着毁灭一切的轰鸣。
脑瘤……晚期……
认知障碍……记忆缺失……
所以……
所以他才会那样笑?
所以他才说“终于找到你了”?
所以他才会在她冰冷的驱逐下,露出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
顾言拿着诊断书的手抖得厉害,纸张在她指尖簌簌作响,几乎要拿不住。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从那张残忍的纸,移回到林深的脸上。
他安静地看着她,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脸庞。先前那片刻的慌乱消失了,他又露出了那种有点局促的、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好像只要看着她,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
他忘了这七年。忘了那些争吵,忘了那些伤害,忘了她最后的决绝。
他忘了所有。
却在失忆的、被病痛吞噬的荒芜世界里,跌跌撞撞地,唯一记得要找到她。
顾言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滚烫的沙石堵住,一个音也不出来。冰冷的雨水流进她的眼睛,又热热地淌出来。
那被她强行冰封、沉入海底的旧日回忆,那些她以为早已抹去的伤心场景,在这一刻,裹挟着比七年前更甚百倍的痛苦,咆哮着冲垮了堤坝,将她彻底淹没。
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任由雨水的冰冷和心底漫上的巨大恐慌将她吞噬。
诊断书从她颤抖的指间滑落,飘落在积水的路面上,墨迹被污水迅浸染模糊。
林深像是没看见那张纸,他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着她,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依赖。他朝她走近一步,忽略了她瞬间的僵硬,小心翼翼地、试探地伸出手,轻轻勾住了她冰冷的手指。
他的触碰也是冰凉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灼人的力度。
“顾言,”他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耳语,被雨声几乎盖过,却清晰地撞进她的耳膜,“雨下得好大……我好冷。”
他顿了顿,微微偏着头,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眼神里带着一种茫然的困惑,却又说得无比自然,仿佛这是世间最毋庸置疑的真理:
“我们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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