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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八千字约定 北海道不落雪(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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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陈默!”老周严厉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打断了他。他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警告,目光锐利地盯着陈默,“磨蹭什么!人家陈先生陈太太还在外面等着呢!别不懂事!”他顿了顿,语气刻意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为你好”的语重心长,“傻小子,你这一走就是去享福了!大城市,好房子,好学校!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还惦记着这里干什么?小雨留在这儿,有吃有穿,有我们照看着,这才是对她好!你带着她?你拿什么养她?跟着你去吃苦吗?听话!别犯浑!”

“为她好”三个字,像一块沉重的巨石,轰然砸在陈默心头刚刚燃起的那点反抗的火苗上。老周后面的话更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冲动。是啊,他现在有什么?一个破编织袋,几件旧衣服。他拿什么去照顾小雨?难道真的让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去过比福利院还不如的生活?陈太太温和的笑容和陈先生矜持审视的目光在他眼前闪过,省城的“好日子”像一个巨大的、闪着诱人光芒的泡泡。

他动摇了。那瞬间的动摇,在巨大的现实压力和“为她好”的冠冕堂皇理由下,变成了一种懦弱的放弃。他不敢再看林小雨那双充满哀求、泪光破碎的眼睛。他猛地用力,挣脱了林小雨冰凉的小手。那挣脱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残忍。

“小雨……”他低着头,声音含糊得几乎听不清,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你……等我……我……我会……”他想说“我会回来”,想再次承诺那个约定,可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透水的棉花,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出那个简单的音节。最终,那个“回来”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无声的哽咽。他逃也似的抓起地上的编织袋,低着头,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脚步踉跄地冲出房门,冲过林小雨绝望的视线,冲出了那排低矮的平房。

他不敢回头。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哭声,没有叫喊,只有一种巨大的、冰冷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的绝望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沉重得压垮了夏日午后的蝉鸣。他感觉手腕上被她抓过的地方,冰凉一片,像是被烙铁烫过,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印记。

他跟着那对陌生的“父母”离开了“慈心”,离开了那个有着霉斑红砖墙和爬山虎的牢笼,离开了那个把糖纸折成幸福之门、眼中永远带着忧郁的女孩。车轮碾过福利院门口坑洼的水泥路,扬起一阵干燥的尘土。他坐在崭新的小轿车后座,透过蒙尘的车窗,最后一次望向福利院的方向。那堵红砖墙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院门口那棵老槐树下,一个小小的、穿着洗旧白裙的身影,孤零零地站着,像一株即将被夜色吞噬的、单薄的小草。

泪水终于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咸涩的铁锈味。那个没有说出口的“回来”,和那个被他亲手挣脱的手腕上的冰凉,成了他灵魂深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流着脓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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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的日子,像一幅被精心装裱过的画。窗明几净的公寓楼,散着油漆和消毒水混合的新鲜气味;餐桌上永远有热腾腾、营养搭配合理的饭菜;衣柜里挂着没有补丁、甚至带着崭新标签的衣服。陈太太是中学老师,温和而讲究条理,对陈默的学业要求严格。陈先生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在家时间不多,言语间总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和疏离。

他们给了陈默物质上所能给予的一切,却唯独吝啬于情感的拥抱。这个家是安静的,甚至是冰冷的。交流仅限于必要的询问和指令:“作业写完了吗?”“这次测验多少分?”“周末的奥数班别忘了。”他们叫他“小默”,却更像称呼一个需要尽责管理的项目,而非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

最初的惶恐和局促过去后,一种巨大的空洞感攫住了陈默。他像一个闯入别人精心布置舞台的演员,手足无措,格格不入。他学会了安静地吃饭,安静地写作业,安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懂事”,成绩优异,举止得体,不给这个新家添任何麻烦。他小心翼翼地收起在“慈心”养成的所有习惯和气息,努力融入这幅名为“幸福家庭”的画卷。

只有夜深人静,躺在松软得让他不习惯的床上时,他才敢放纵自己沉入回忆的深渊。红砖墙,老槐树,劣质糖果的甜腻香气……还有林小雨。她折糖纸时专注的侧脸,她眼中那层化不开的忧郁,她抓住他手腕时那冰凉绝望的触感,她无声流下的泪水……每一次想起,都像有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他心脏上那道未曾愈合的伤疤。

他想写信。无数次。他偷偷攒下零花钱,买来信纸和邮票。灯光下,他提起笔,对着空白的信纸,却久久无法落下第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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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什么?

“小雨,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有干净的房间,有吃不完的饭菜……”——这像炫耀,像背叛。

“小雨,对不起,那天我没能……”——这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

“等我长大,我一定……”——那早已被他自己亲手打破的誓言,还有资格再说吗?

更深的恐惧缠绕着他。福利院的地址他记得,可林小雨还在那里吗?老周会不会已经把她领养信息给了别人?或者,她会不会……根本不想再收到他的任何消息?那个夏日午后她眼中碎裂的光芒,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进他的记忆里。他害怕,害怕寄出的信石沉大海,更害怕收到一封写着“查无此人”的退信,那将彻底宣判他背叛的死刑。

懦弱和愧疚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让他每一次提起的笔都沉重得无法落下。那些写满思念和忏悔的草稿,最终都被他揉成一团,在夜深人静时,丢进马桶冲走,仿佛这样就能冲掉那段不堪的过往和那个被他抛弃的名字。

时间在表面的平静下汹涌流逝。高中,大学,他像一颗被设定好轨道的卫星,沿着“陈先生陈太太”规划好的路径运行:重点高中,名牌大学,热门的金融专业。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一个没有过去、只有未来的“陈默”。他交朋友,参加社团,努力扮演一个融入环境的正常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个破旧的饼干铁盒从未消失,里面装着彩色的糖纸门洞,装着一个叫林小雨的女孩眼中沉静的忧郁,也装着他自己无法洗刷的懦弱和罪孽。他学会了用麻木来对抗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内心的愧疚。只是,在某个毫无防备的瞬间——比如看到街角一个穿着旧裙子的女孩背影,比如闻到一丝劣质糖果的甜香,比如在深夜被一个关于冰冷手腕和破碎泪光的噩梦惊醒——那麻木的硬壳便会猝然碎裂,露出下面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毕业了,成绩优异,顺理成章地进入一家知名的日资银行。优渥的薪水,体面的职位,出入东京繁华的写字楼。养父母很满意,觉得他“终于出息了”。他搬进了涩谷区租金不菲的高级公寓,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说着流利的日语,在觥筹交错间应对自如。他拥有了当年在福利院槐树下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一切。他买得起无数张飞往世界各地的机票。

可唯独那张飞往“慈心”、飞往林小雨身边的机票,他始终没有勇气购买。那个被他遗弃在红砖墙内的女孩,成了他繁华都市生活背后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带着血色的黑洞。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看似光鲜的空壳,用忙碌和物质来填充,却永远无法摆脱那个雨夜里,挣脱一只冰凉小手时,灵魂深处出的、绝望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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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顺着便利店塑料雨棚的边缘不断滴落,在陈默脚边汇聚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他像一尊被雨水浸透的石像,僵硬地贴在墙壁上,目光死死锁在玻璃窗倒影中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道陈旧的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和一种近乎眩晕的恐慌。

是她!一定是她!那双眼睛,即使隔着模糊的玻璃、雨幕和二十年的漫长时光,他也能一眼认出那里面沉淀的、独一无二的忧郁!像沉静的湖底,永远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薄雾。

便利店里劣质音响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着那《幸福之门》,此刻听起来却像是对他无情的嘲讽:“……一起逃走吧不会再有忧虑,那扇幸福之门我们说好一起都去……”每一个音符都像鞭子,狠狠抽打在他因背叛而麻木的神经上。

不能再逃了!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劈开了他二十年来用懦弱和麻木筑起的高墙。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猛地直起身,不顾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头和肩膀昂贵的西装面料,像个失控的、笨拙的提线木偶,跌跌撞撞地冲下便利店台阶,冲进了密集的雨幕中。

雨水立刻模糊了他的视线。涩谷十字路口巨大的电子屏广告牌在雨水中扭曲变形,红绿灯的光晕晕开一片。他踉跄着穿过湿漉漉的街道,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公交站台上,几个避雨的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他全然不顾,眼睛只死死盯着灯箱广告牌前那个白色的身影。

越来越近。她似乎被雨声和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惊扰,纤细的肩头微微瑟缩了一下。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雨水顺着她乌黑的梢滑落,滴在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上。那双眼睛,比他记忆中更加深邃,墨色的瞳仁里,那层与生俱来的忧郁沉淀得更加浓郁,如同化不开的千年寒潭。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褪去了少女的圆润,勾勒出清瘦的轮廓,下颌的线条显得有些倔强的冷硬。那件单薄的白裙子在东京深秋的冷雨里,让她看起来脆弱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卷走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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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脸上。没有惊愕,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平静,和那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仿佛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在漫长的等待中,连情绪都已被时光耗尽。

陈默在她平静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二十年的光阴,养父母提供的优渥生活在他身上刻下的所有体面印记——合身的西装,考究的手表,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他感觉自己瞬间被打回了原形,变回了那个十二岁夏天,在福利院破旧房间里,低着头挣脱她冰凉小手的、懦弱而狼狈的男孩。雨水顺着他的额流下,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停在她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冰冷的雨幕。便利店的歌声穿透雨声,固执地飘来:“……那扇幸福之门我们说好一起都去……”

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撞击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积攒了二十年的愧疚、悔恨、思念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乞求,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撞着他的理智。他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试了几次,才终于从干涩撕裂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不堪的音节。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冰冷的雨水中砸落:

“小雨……”他看着她沉静如水的墨色眼眸,巨大的痛苦让他的声音变了调,带着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这次……换你……带我逃……好不好?”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世界仿佛只剩下雨声、便利店的歌声,和他那句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林小雨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淋湿的白玉雕像。她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他写满痛苦和哀求的脸上,那双墨色的眼睛里,深沉的忧郁像寒潭般寂静无波。时间在冰冷的雨水中凝固了漫长的一瞬。

然后,极其缓慢地,她微微侧过头,视线越过陈默湿透的肩膀,重新落回灯箱广告牌上那片辽阔的、纯净的雪原。尖顶的木屋覆盖着厚厚的糖霜般的白雪,湛蓝的天空仿佛能洗涤一切尘埃。

她没有看他,只是抬起手,用纤细的、被雨水打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海报上那片纯净的白色世界。指尖在印着“札幌”字样的地方停留了一瞬。

依旧没有言语。没有愤怒的质问,没有委屈的泪水,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点头或摇头。只有那根指向北海道的、湿漉漉的手指,和一个无声的邀约,或者说,一个无声的审判。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那只冰凉的手攥紧了,又猛地松开。巨大的酸楚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虚脱的狂喜同时冲击着他,让他眼眶灼热。他用力地、重重地点头,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液体从他脸上滑落。

“好!好!我去买票!现在就去!”他的声音哽咽,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激动,手忙脚乱地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被雨水打湿,指纹解锁几次都失败,动作狼狈不堪。

林小雨终于将目光从海报上收回,重新落在他慌乱的动作上。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像是寒冰深处悄然融化的一滴水。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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