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机会来了。周屿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公司有急事,需要他临时去处理一下。他叮嘱林晚好好在家休息,便匆匆出了门。
听着大门合拢的声音,林晚立刻从沙上起身,走进了厨房。她目标明确,直接走向橱柜。周屿的习惯是把一些常用的、零碎的东西放在靠右手边的第一个柜子里。
她打开柜门,里面放着茶叶罐、蜂蜜、还有一些调味料。她的目光仔细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棕色的小玻璃瓶上。瓶子没有标签,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小药片。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拧开瓶盖,倒出几粒在掌心。药片很小,上面没有任何刻痕或字母。她拿出手机,对着药片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然后又从瓶子里取出两颗,用干净的纸巾包好,塞进自己的睡衣口袋。做完这一切,她将药瓶原样放回,清理掉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迅离开了厨房。
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将照片给了一个学医的高中同学,附言急迫地询问这是什么药。
等待回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窗外的天色愈阴沉,乌云翻滚,一场大雨似乎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
同学回复得很快:“这看起来像是氟西汀,一种很常见的抗抑郁药。不过光看外表不能完全确定,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抗抑郁药……氟西汀……
林晚盯着那行字,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周屿确实在吃抗抑郁药,医生开的,为了缓解丧妻之痛。他从未避讳过这一点。可是……如果他吃的是医生开的药,为什么要把药片从原装瓶子里换到这个没有标签的小瓶子里?为什么要在给她热牛奶的时候,那样鬼鬼祟祟地加入?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上了她的心脏。
他给她吃的,真的是医生开给她的、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药吗?还是……他把他自己的抗抑郁药,或者别的什么不知名的药物,混进了她的饮食里?
为什么?
是为了让她“稳定”下来,不再做那些关于海底和白裙的梦?是为了让她浑浑噩噩,不去深究姐姐死亡的真相?还是……为了掩盖某个,比她知道得更可怕的秘密?
那个雨夜,姐姐开车冲下大桥,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姐姐当时脸上的表情,是绝望?是决绝?还是……惊恐?
“砰——”
大门传来钥匙转动和开门的声音。周屿回来了。
林晚猛地将手机锁屏,塞到枕头底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假装还在沉睡。她紧闭着眼睛,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在客厅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她的卧室方向走来。门把手被轻轻拧动,房门被推开一条缝。周屿似乎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
那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林晚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复杂,沉重,带着她无法解读的深意。
然后,房门被轻轻带上了。脚步声走向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了熟悉的、准备晚餐的声响。
林晚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但她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恐惧、怀疑、愤怒、还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冰冷寒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窗外的天空,终于承受不住乌云的重量,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就像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就像每一个她梦见自己变成姐姐,在海底跳舞的夜晚。
雨幕笼罩了城市,也笼罩了这个曾经温暖、如今却布满疑云和危机的家。
她的心,不再是浸湿的云,而是变成了沉入冰海的石头,不断下坠,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那些抹不掉的旧回忆,姐姐明媚的笑脸,与车祸破碎的场景、那张孕检单、周屿暗中投药的背影,疯狂地交织、碰撞。
情绪像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随时可能崩断。
雨,又开始下起来了。
而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无法再依靠那杯温热的、加了“蜂蜜”的牛奶入睡了。她必须清醒着,在这雨夜的交响中,独自面对那可能吞噬一切的、来自海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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