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去上药。”他抱起她,让人坐在他的臂弯里。
越过他的肩膀,塔米斯看到水里那只死掉的鱼,浮在水面上,离他们越来越远。
回去之后,赫雷提克给她上好了药,然后用绷带认真地把掌心那道口子给她捆了起来。
为什么说是捆而不是包扎呢?
……塔米斯看着粽子一样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很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
最后也就只能憋出一句,“哥哥,那个药膏,可以给我么?”
她说的药膏,就是赫雷提克给她擦的伤药。
当然可以。不管她要什么,赫雷提克都会给。只要不是达米安。
但是,等赫雷提克一走。她就捏着药膏,带着裹得手指都要见不着的手,摸去找达米安了。
手上的伤,是她故意不小心划的。
实验室里那块黑雾还在角落里盘旋着,塔米斯一过去,它们就开始蠢蠢欲动,好几缕雾须,顺着她的小腿缠绕向上盘旋,像没有重量的蛇,或者找不到地方下嘴的水蛭。
它们还想向上的时候,塔米斯面无表情的把魔雾给打散。
再度聚集在一起的雾须乖乖挂在她小腿上,剩下一切缩进她的影子里,安静不动了。
她带了这一小部分魔力走。
达米安还在那里,除了又被吊起来了之外,没有被转移,也没有人处理他身上的伤。
流淌的血液已经干涸,伤口凝结成了血痂。他孤零零吊在那里,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惨惨的。
昨天她就看出来了,达米安的状态很不好,现在凑近了看,果真如此。他在发烧,眉目紧闭,肩膀上有一处最严重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她只能割下一块手上的纱布,又用小刀把那块发脓的伤口位置切开,用纱布把脓液给擦干净。
达米安被痛感折腾得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瞧见妹妹,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洒下半阙阴影,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他以为他在做梦。
但疼痛说不是。痛觉告诉他,他清醒着。
“……塔米。”他喃喃
说。
他的妹妹。
可她没有叫他哥哥。
看他醒了过来,她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细瘦伶仃的腕骨在他眼前晃荡,她冰凉柔软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滚烫。
“应该是伤口发炎。”她说。把脏兮兮的纱布丢到一边,给他肩膀上药。
因着她的动作,他心里陡然燃起希望之火,她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