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开了。
沈慎回道:我马上到。
这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阮恬好似卸下了千斤的担子,整个人都稳住了。
山洞里没有信号,阮恬将手机息屏扣在草丛里藏好,自己又躲进了山洞里。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松懈的原因,身体上的疼痛也变得明显起来。不仅如此,阮恬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昏沉起来,估计是那杯饮料的药效还在。
他咬牙坚持了会,一股熟悉的燥热和干疼席卷而来,阮恬忍不住低骂一声,怎麽会这个时候犯病。
这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阮恬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在地靠着石壁大口喘着气,心里将单灵父子骂了个遍。
等他出去非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不可。
不知等了多久,阮恬感觉浑身都快疼死了,突然听到洞口草丛被拨开的声音,他猛地攥紧瑞士刀坐了起来,放轻呼吸,紧紧盯着洞口。
来人是沈慎。
阮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瑞士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眼圈顿时红了:“你怎麽才来。”
语气十分凶,却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沈慎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沈慎打开手电筒,看到阮恬浑身是血的摸样後,眉眼彻底阴郁下来。
他上前一步,半蹲在阮恬面前,脱下衬衫正准备给阮恬小腿做一个简单包扎,却不想被人迎面抱住。
阮恬舒适地喟叹一声,脸颊贴着对方颈窝蹭了蹭:“沈慎,都怪你一个人先跑了。”
软软的嗔怒,隐隐带着一丝撒娇。
沈慎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知道估计阮恬又陷入那种奇怪的症状里面了,可他却因这个虚假的怀抱终于不心慌了,他总算找到他了。
沈慎轻轻将阮恬抱在怀里,双手不断收紧,直到对方因难受呜咽了声,他好像才恍然大悟松开了些。
没有人知道,在聚餐结束後不见阮恬,却被告知他心情不好先回去时,沈慎心里的慌乱。
虽然阮恬有些少爷脾气,可是只要他答应的事,是不会那麽早赌气走掉的。
这种心慌在他从单落诚身上闻到血腥味时达到了顶峰。
虽然对方已经竭力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可沈慎常年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实在是太敏锐了。
他害怕阮恬出事。
他竟然会害怕阮恬出事。
他怎麽会害怕其他人出事?
明明这麽一个纨绔丶天真丶奢靡的人,明明总是把自己呼来唤去,到底是为什麽。
之後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更让沈慎後悔万分,他不该让阮恬一个人上山的,更不该让阮恬脱离他的视线。
他早就看出单落诚不正常,毕竟同类对同类的气息总是很敏锐,可他没想到对方会对阮恬会下如此狠手。
沈慎神色染上几分阴鸷,声音却是带上些不自知的哄人意味:“手松开些,我背你出去。”
阮恬“吸”够了沈慎,身上疼痛减少了几分,意识也清醒了些,发现自己这样缠在沈慎身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道:“你确定我们不会被发现吗?”
沈慎屈指刮了下对方湿红的眼眶,垂下的眼皮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们现在应该没空来管这边的事。”
*
山坡上,单灵捂着绷带层层缠绕的腰间,气得一脚踢向单落诚:“我问你人呢!”
单落诚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草叶割伤,完全没有白天寿星的风光:“我……我……”
“不许动!双手举起来!”
刺眼的灯光在林间照亮,搜救犬的喘气声此起彼伏,穿着墨黑制服的警察将人制服在地:“有人报警说你非法拘留,还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