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林王妃这一跪,言辞恳切,字字泣血,瞬间将刚刚因天山捷报和儿女康复带来的喜悦氛围,拉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场隐秘而恶毒的阴谋之中。
皇帝司徒星竹脸上的笑意彻底敛去,目光落在跪地的弟妹身上,又扫过一旁面色铁青的平南王司徒星河,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王妃请起。清漓、清羽乃朕之亲侄,更是司徒氏血脉,竟在襁褓之中遭此毒手,朕心亦痛!此事,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孩子们一个公道,绝不容许此等宵小逍遥法外!”
皇帝金口一开,便是定了性。
未等林王妃回答,一旁的平南王便抢先一步抱拳沉声道:“皇兄!”
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彻查此事,臣弟恳请皇兄,交由臣弟亲自来办!”
皇帝目光转向他,带着询问。
平南王司徒星河神色肃穆,条理清晰地陈述理由:“其一,此事生在南疆平南王府,是臣弟治家不严,方有此祸,臣弟责无旁贷!其二,事情已过去十几年,时过境迁,即便当年留有蛛丝马迹,如今也极难查证。京师刑部、大理寺虽能臣干吏众多,但毕竟不熟悉南疆情状,更不熟悉我王府旧人旧事。唯有臣弟亲自督办,动用王府老人,细细盘查回忆,或能寻得一线生机。其三,”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有人欲绝我司徒星河的嫡脉后嗣!此仇此恨,臣弟必要亲手了结!方能告慰我儿这些年所受之苦,方能平息臣弟心头之怒!恳请皇兄成全!”
他这番话,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无可指摘。既揽下了责任,又点明了调查的难度和方向,更表达了不死不休的决心。
皇帝看着自己这位同样杀伐决断的弟弟,深知其脾性。
此事触及了他的逆鳞,由他亲自去查,确实是最合适,也最能查得透彻的。
更何况,清漓刚刚立下“安抚地龙”的大功,此时若驳了平南王这合情合理的请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略一沉吟,皇帝便颔应允:“准奏。星河,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理。一应人手、资源,若有需要,可直接与朕说,务必给孩子们一个交代!”
“臣弟,领旨!谢皇兄!”平南王重重抱拳,眼中寒光凛冽。
皇帝又看向已经起身的林王妃和一旁静立的清漓,语气缓和了些:“漓儿此次天山之行,受苦了,也立了大功。稍后朕自有封赏。你们先回府好生休息,追查旧案之事,自有星河操持。”
“谢陛下(皇伯父)。”林王妃和清漓一同谢恩。
出了皇宫,回到京师平南王府。
屏退左右后,平南王看着妻子和女儿,脸上的冷厉之色未褪,但语气却极为郑重:“王妃放心,清羽、清漓是你我所出的嫡子嫡女,是本王唯二的嫡出血脉。无论当年下手的是谁,背后站着谁,本王都会一查到底,定会给你们母子三人一个交代!”
得到丈夫这句承诺,林王妃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了解司徒星河,他是个极度骄傲和要面子的人。
他在人前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这是一个掌权者的骄傲。
“有王爷这句话,妾身便放心了。”林王妃微微颔,竟真的不再过多询问追查的细节,仿佛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平南王。
清漓在一旁看着,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她这个父王,从小到大,对郑侧妃和郑侧妃所出的几个孩子的偏心,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各种资源、关爱,明里暗里都没少给那边。母妃为何如此笃定父王这次就不会偏袒?
难道就因为被害的是嫡子嫡女?可若查出真的与郑侧妃有关,父王真能下得了狠手?
待平南王离开去安排调查事宜后,清漓忍不住凑到母亲身边,低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母妃,您就真的一点不担心?父王他……向来对那边……”
林王妃正在优雅地抿着茶,闻言放下茶盏,看向女儿,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漓儿,你有所不知。有些事,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她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别看现在的承恩侯郑铎,在朝堂上精明内敛,长袖善舞,一副八面玲珑的模样。但他年轻时,也曾有过少年意气、自恃读书人清高的时候。”
“当年,郑诗晴和郑诗雨两姐妹,刚表露出想要嫁入王府为妾的想法,便遭到了郑铎的强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