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怀里,林清干净、漂亮,长长的睫毛,秀气的鼻梁,近乎透明的皮肤。他苍白,像云一样。他怕风,因为风一来,他就散了,他一散,这尘世就再也无他了。
就如天空留不住云,隋遇安也留不住林安晚了。
着悲伤太过浓郁,到了极处,反倒不复存在。浅浅的呼吸交织着,时而喝一口酒,时而说两句话,时而笑一笑,时而哭一哭。
林清仰头,亮晶晶的眼里,是隋瑛受尽苦难后的怆然面容。
“哥哥?”
“嗯?”
“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隋瑛笑着,在林清唇上吻了吻:“别担心,以后咱们就在这里见面。没有人会怀疑的。”
林清听话地点了点头,毕竟不会有人会认为,隋瑛会出现在妓院这样的地方。
人们只会揣测林清在与哪位达官贵人见面,在这里挥金如土,盘算着如何,谋划着如何盘剥民生。
林清往隋瑛怀里缩,他恨不得坍缩为多年的那个孩子,在隋瑛怀里牙牙学语,跟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书。
可是一路走来,走到如今,他林安晚,该有的有了,该失去的也失去了,似乎什么都够了。
低头,隋瑛依旧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林清无奈叹息,拎着隋瑛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左心口。
“瞧,它还在跳动呢,今夜,他是为你跳动的。”
“那就和我在这里过夜罢。”
“好啊。”林清转了个身,搂住隋瑛的脖颈,这人哭过之后,通红着眼,却依旧那样温柔。他想,隋瑛怎么就这样了解他呢?他可是什么都没问,自己也是什么都没说呢。
林清歪着头笑,此际,他的双眼笑成月牙儿,比他当初想要留下的月儿更美。大概人在最后时刻都会接近最本真的自我,他纯情而天真地笑着,没有半分遗憾,也没有什么悲伤。
只是隋瑛的心,阵痛不停。
搂了林清的腰,他把他抱起来,绕过屏风,轻轻放在了榻上。
“真软,真舒服,我还没来过妓院呢!”林清像个孩子似的,在床上颤啊颤的。
“我也是,头一回来。”隋瑛笑着脱衣。
“花了不少钱罢?这样大的一间雅间,吃了酒,方才还有那几个女子作陪?”
“是啊,可贵了。”
“下回我付钱,如今我是大宁朝的头号贪官。”林清漫不经心地举起胳膊,隋瑛为他宽衣,只剩一件轻衫后,林清打了个冷噤,连忙把自己裹进了被窝里。他如今不能受凉,他不想在隋瑛面前吐血。
隋瑛自后抱住了他,将他带进自己炽热的胸膛里。林清宽慰地松了口气,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
咫尺距离,鼻尖都快碰到一起。林清抬手,将隋瑛眼角渗出的泪水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