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得到她的回答,太子勉强撑起身,懒懒地掀起眼皮,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有心疾?”
喻闻雪并不意外,毕竟人家是太子,想打听什么都不难,从容道:“娘胎里带的毛病罢了。”
太子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明人不说暗话,孤认识一名神医,或许可以治好你的病。”
喻闻雪笑笑:“我这病怕是无人能治。”
“这天下,就没有张神医治不好的病。”
喻闻雪没说话,先是看了看太子不能动的腿,随后叹了口气,眨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道:“那还真是神呢!”
“……”
太子被她的眼神噎得说不出话。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却莫名感到了嘲讽。
这个蠢女人,连话外音都听不懂,怪不得能跟那个疯子凑在一起!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简直是绝配!
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放低姿态:“只要你把这个东西哄他喝下去,替孤杀了顾云深,偷出蛊毒的解药,孤不仅会派人治好你的病,还会保你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喻闻雪咬紧下唇,故作纠结了一番,问道:“很多钱吗?”
见状,太子认定此事有戏,语气戏谑:“当然。”
“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房宅田地,抑或者其他,只要你开口,孤都会尽量满足你。”
“那你可好有钱哦!”喻闻雪拍拍手,装作很崇拜的样子。
“……”
太子又一次被噎到了,嘴角抽了抽,脸色沉得比锅底还黑。
饶是如此,他还是尽量给足了耐心:“如何?你可愿意?”
喻闻雪点头:“好啊。”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捻了捻:“这样吧,你先付个定金,剩下的等我下完毒再来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答应得这般痛快?
太子停顿了一会儿,顿时有些不确定她的想法,继而笑道:“可以。不过……孤要怎么确定你的忠心呢?”
喻闻雪收回手:“你说。”
“死士认主的时候都会服下一种毒,每月需服用一次解药,一旦背叛主人,则会暴毙而亡。”太子摩挲着手里的瓷瓶,扔到她面前:“喝了它,孤就相信你。”
喻闻雪停在原地,没有去接,紧张兮兮地揪着裙子,将原本平整的布料留下几道皱痕。
没想到他疑心这么重,竟非要她喝下毒药才肯相信她。
太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不忠心的狗,他可不敢用。
只有牢牢掌握住他们的性命,那些人才会乖乖为他办事。
“你不愿意也可以,反正……孤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杀了顾云深。”
就在他耐心一点点耗尽时,喻闻雪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毒药。
喝肯定是假喝,记得她小时候喝中药,没少用这招糊弄爷爷奶奶,地牢光线昏暗,就算太子眼神再好,也未必能识破她的小把戏。
她假装投诚,也许能让太子放松警惕,拖延时间。
“喝完”毒药的喻闻雪,得意地把空空如也的瓷瓶倒扣过来。
太子愣了一下,不禁鼓起掌,放声大笑:“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
他摩挲着嘴唇,忽地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你我都是病弱之人,或许,应当更为惺惺相惜。”
“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分明孤才是那个最优秀的皇子,却偏偏是最体弱多病的一个……这种感觉,你应该体会颇深吧?”
喻闻雪没什么闲心与他畅谈人生,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说道:“我懂你……”
这回轮到太子不说话了。
她竟然说,她懂他?
是了,只有同样体弱之人,才会惺惺相惜。
顾云深可以控制他,同样地,他也可以控制他的女人。
不知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里,会是何滋味呢?
“柜子最下方有一个盒子,那里是一千两银票,就当作孤的定金,限你三天时间解决,否则……”太子笑得意味深长:“孤会派人,送你一卷草席。”
喻闻雪扭了扭发痛的脖子,把银票塞进怀里,看都没看他一眼。
刚要走出牢门,又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拦住了。
太子阴恻恻笑道:“别急着走,或许,我们可以详细探讨一下,你是如何懂我的?”
喻闻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子此人果真如传闻那般平庸,不然也不会跟平康郡王分庭抗礼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