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县令的目光微微一变,这意外加在一起,很有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就在这时,陆云鸿道:“苏州府黄家,那位黄秀才的哥哥是不是河南开封府的知府黄少瑜?”
卫县令凝重道:“正是。”
陆云鸿当即紧皱着眉,神色不虞。
王秀连忙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吗?”
陆云鸿道:“去年河南因黄河受灾后,一直是黄少瑜善后,他本是知县临时提拔的知府。”
最主要的,黄少瑜是个清官,当初是当地百姓求着升任的知府,因为他们只相信黄少瑜。
眼下河南灾情结束,按道理正是黄少瑜入京述职的时候。
王秀也忽然想起来,历史上清官黄少瑜,因为被冤枉偷了赈灾银子抄家,结果去抄家的人发现他家徒四壁,请旨彻查时,黄少瑜在狱中自戕,案件不了了之。
后来这桩冤案在安王倒台后重提,重提之人正是陆云鸿!!
几乎是一瞬,王秀和陆云鸿面面相觑,皆有宿命般的震惊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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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鸿最后还是跟着去了一趟县衙,等他再回客栈,已经是晚上戌时了。
王秀见他回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查清楚了吗?”
陆云鸿道:“马车的车轱辘是被人提前锯过的,侧翻不是意外。黄承德捡回一条命,静养便可以了。”
“我让范家兄弟守在那里,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
王秀问道:“如果有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陆云鸿也想知道要怎么办,他看着王秀的面容,静静地听她的心声。
有一次出乎意料的没有。
看来她还是很关注这件事了,这让陆云鸿想起了当初,她刚刚在“王秀”这具身体里醒来的时候,也很关心他父亲一样。
那是一个医者对于生命的敬畏?还是她本性善良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流血死去?
亦或者,如果还有一线生机她都不会轻言放弃的人?
陆云鸿刚要开口,王秀就道:“我问过舅母了,她说黄少瑜年幼丧失双亲,是叔叔黄承德抚养他们兄弟二人长大,为此不肯成亲,也没有考取功名。只是以一个秀才身份当了教书先生,一家人勉强度日。”
“黄少瑜受他叔叔影响至深,为官清廉,从来没有私宅,在何处办公就歇在何处。因此年近三十却还没有说亲,朝堂党同伐异,他宛如青松般独自耸立,不蔓不枝,可即便如此,他的家人却还是惨遭横祸。”
“人生在世,纵然怕麻烦缠身,牵连受累,可若遇事没有亲朋好友相帮,正义之士声援,亦是难以自处。想一想我们,当初若不是计云蔚远赴河南为你查证,我们也未必能够脱险。”
“我知道你想去帮他一把,君子相交,贵在雪中送炭。我不想做你的拦路石,亦不想你将来后悔,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刚毅果断,有所作为。”
陆云鸿一把将王秀搂入怀中,心中感慨万千,又振奋不已。
复杂的心情酝酿良久,也不过只说了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