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另一只眼睛还维持着万花筒写轮眼的猩红形态,正与他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可惜他的[白鹳骑士]还没改装上窃听技能。
碍于角度,响季看不到那人的正脸,但光看背影就知道了,那就是缺席了今夜集会的鼬。他还穿着暗部的衣饰,紧绷的肩头微微颤抖。
谈话间,止水挖出了仅存的另一颗眼睛,交给了鼬。
交代完一切,他慢慢后退,竟然露出微笑,向后仰倒。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释然的空茫。
他的背后是湍急的瀑布和河水。鼬伸出的手没能抓住止水。
止水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希望能改变家族和村子的局势,又将未来寄托给了鼬。
——对于止水这个人,响季只觉得可惜。
他很强,却被一族所牵绊,被村子的意义所困,被和平的理想所累。不管是作为宇智波的天才,还是木叶的“瞬身止水”,他都很难活下去。
如果止水心里没装这么多负担,肯定是一把最锐利的兵器。
——但对于止水的死,响季不光不可惜,心底反而冒出久违的悸动。
学过禁术的朋友们都知道。
死人能做的事情,可比活人多太多了。
人活着就会有思想,就会有感情,就会有私心,就会背叛。
活人的缺点就是死人的优点,光是不会背叛这一点就远远大于其他。为此,响季甚至能包容止水失去写轮眼实力大减的缺憾。
……啧,太兴奋,忍不住把事情想得太远了。
召唤死者的术式没那么容易做出来,响季需要一条条修补规则,得到最利己的方案,最重要的是积累查克拉,估计怎么样也要一两年吧。
他不会用秽土转生——召唤出的死者的查克拉无法隐藏,简直是拿个大喇叭喊“你过来打我啊”。
而且说实话,同样作为禁术的发明者,他对秽土转生有些不屑。
月光穿过树叶,映在庭院里,像块浸了水的碎玻璃碴子,亮是亮的,却没一点暖意。
响季独自坐在走廊上,心知肚明政变已经不会发生。他解除了[白鹳骑士],感受到回归身体的疲惫,默默看着月亮。
今晚,爸爸妈妈,还有鼬,应该都不会回来了。
……
……
失去了最强的中坚力量,宇智波的叛变被迫中止。
族人焦躁,恐慌,不甘。他们没能找到止水的尸身,只能为他立了一座衣冠冢。
在忍者的观念里,自杀而死很难称得上是体面的死法,葬礼也是草草结束。
虽然止水的死很可惜,但真正会为他悲痛的人并不多。
鼬算一个,佐助算一个。
而在这两人眼里,响季也算一个。
身边亲近的长辈骤然离世,佐助虽然震惊难过,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虽然只是小孩子,但忍者好像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会面对许多死亡。如果每一次都停下来哭泣的话,是没有办法走远的。
在刻着止水名字的石碑前,佐助紧紧攥着响季的手。他的手掌还小,手指微微颤抖,但体温温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性格柔软的响季。
响季想说没必要的,其实在场随便一个人拉出去都要比他伤心。不管发生什么,他压根都不会感受到什么强烈的情绪。这是这张角色卡的特性。
再说,止水只是死了,又不是不能发光发热了。他都想好止水此后一百年的打工计划了。
响季回握住佐助温热的手,轻轻晃了晃,在佐助看过来时抿起唇。
两个小孩子站在人群中,手拉着手,个头矮矮的。
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露出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