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小很小,一双眼睛里只有懵懂,在碧玉洗砚台里游来游去,不敢探出头。
上半身就只穿了两个贝壳,漂亮的卷发散着,几乎遮到了鱼尾。
她太小了,身体还不受自己控制,也不太敢探出水面。
一直冷冰冰的死气沉沉的碧玉洗砚台泛出温润的光。
这是……
满听继续往後翻,她顾不上看惊鸿上神的随记,开始翻看小美人鱼的日常。
碧玉洗砚台漾起水波,逗她玩吐泡泡,哄她睡觉,帮她洗头洗澡洗衣服。
满听擡头,“松月凉,这是我今天早晨做的梦,梦里我就是这条小鱼,这上面为什麽……”
松月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因为这就是你。”
“这是几万年前的你。”
“几万年前……”
“的……”
“我?”
满听擡头,看向窗外刚刚升起的月亮。
几万年前,她看的也是这轮月亮吗?
松月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几万年,月亮依旧,而万事万物是有命定的不同的轮回的。”
满听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碧玉洗砚台上。
“这是,你?”
“惊鸿上神陨落之後,碧玉洗砚台堕入下界,裹于层层岩石之中,後落入湖中,被日夜冲刷,重见天日,登上神坛,承载着前来朝拜的人或妖的欲望,这些欲望织成了度西岭这破不开的结界。”
“小美人鱼若是随着我堕入下界,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我只能分你一缕本命之脉,送你入生灵轮回道。”
“所以,度西岭的结界对你来说形同虚设。”
“所以,只有你能将我的本命珠带出度西岭。”
“小满,你我之间早就有牵绊。”
“我们之间那麽多年都亲密无间。”
“在漫长的岁月中,你是我养大的一尾美人鱼。”
“小满,我们之间的牵绊不是刚刚开始,也不止于此。”
微风拂开半散的纱帘,月光如练,洒在了松月凉的身上。
满听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满听想,如果这次松月凉回答她“是”,她就永远留在度西岭。
“松月凉,你……”
松月凉很是傲娇地“哼”了一声。
“我?”
“那必须我跟你才是最亲的人,二哥都得靠边站,其他人更得靠边站。”
“毕竟,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光屁股的时候……”
“你闭嘴!”
满听忍无可忍。
“本来就是,那只穿两个贝壳能遮住什麽啊?哎?你怎麽还拿书砸人?”
“这书是绝版的!”
“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