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接二连三感受到的难受,像最高功率的钻头迅猛地钻开他的心理防线。
他觉得自己沉在海里,身上挂着千斤的石头。转念时又觉得自己像被虫兽侵。入的星球,无计可施,只等着最后的爆炸。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哭声,衡星觉得自己也有些喘不上气,大脑在宕机边缘,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紧张地反复问他:“为什么会难受?和我说好吗?”
“我……做噩梦了。”他说。
虞念青在她心里一直是成熟温柔的形象,即使是落泪也是像当初在飞船上重逢那般优雅令人怜惜。
这次情绪失控如此严重,衡星不认为只是普通的噩梦。
衡星用最温柔的语气:“虞先生,你梦到什么了,和我说说好吗?”
他还在哭,泪水回流呛到喉咙,坐起身剧烈地咳嗽。
“我……我梦到孤儿院了。”
“你小时候呆的地方吗?”衡星回忆。
好像有人告诉过她,虞家的Omega孩子基本都是收养的。
衡星:“在孤儿院发生什么了?”
“我看到……”虞念青想说,但声音顿住。
为数不多的理智又跳出来。
这些回忆过分灰暗,也不好出口。
衡船长会不会认为他……
要不还是不说吧。
衡星打断他惶惶不安的揣想,“告诉我,好吗。”
她低声保证:“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了,不是吗?”
虞念青心里的倾诉欲占了上风,犹豫片刻后,磕磕巴巴地把梦境和自己的过去盘托而出。
不对。
不止这些。
衡星:“虞先生,下午发生了什么?”
“是虞家还是林禾?”她斩钉截铁地问。
虞念青:“是……林禾。”
“我从温教授的婚礼回来,她把我拉到旁边的……”
只讲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继续抽抽搭搭。
林禾。
衡星眸色渐深,她随便猜猜也知道那个垃圾要做什么。
她继续安抚终端对面惴惴不安的Omega,“有受伤吗?有去医院看看吗?”
虞念青突然开始着急地解释:“她没有碰到我,真的。衡船长,你相信我,我只是膝盖砸青了而已。后面警察就来了,把她麻晕了。”
“我不是在问这个。”衡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虞先生,我不在意这些。”
她知道自己继续问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紧张,于是换了个话口,“膝盖磕青了,很疼吧,有涂药吗?”
“没有。”他小小声地回答。
“现在涂好吗,我看着你涂。”衡星道。
“将军,你要吃身子还是吃腿?”
视窗旁,吴懿突然冒出来。
衡星:“滚。”
“好嘞。”
他跳下机甲,回到队员旁
“涂一下药吧,我陪你。”衡星转头,继续轻声道。
“好,那你不要走。”虞念青打开灯,摄像头突然扫到他裸。露的膝盖。
“我不走,就在这看着你。”衡星看着那两大块青紫,心里戾意又起,但按耐住暴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给自己上药。
“睡一觉吧,明天起来一切就过去了。”她再一次安慰道。
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虞念青已经平静下来,拿纸擦眼泪,“我睡不着。”
衡星:“害怕吗?”
“衡船长,我好想你。”
他好想现在就躲进Alpha的怀里,但这很明显只是空谈。
衡星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放心,“那我以后都陪着你,视频就不要关了,你把我这里的声音关掉就好。我看着你,就相当于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