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抱着怀中几乎轻飘无物、却滚烫如同小火炉的身躯,感受着她细微痛苦的颤抖,眉头第一次紧紧锁起。
这不是表演,她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药力、心力双重透支,濒临极限了。
“允诺。”宇文成都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厅堂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
“将军。”允诺立刻上前。
“回辰渊院。”
他果断命令,随即低头,目光复杂地落在杨雪霁因难受而微微扭动、泛起不正常潮红的脸上。
“杨雪霁?”他试着唤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这好像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竟然不自觉的压低了几分。
他从来不会温柔,声音放低的时候,便算得上是温柔了。
只是宇文成都自己没有感觉,但他旁边跟了他几十年的亲兵允诺确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他们将军此刻绝对称得上温柔,而且他从来都没见过。
杨雪霁似乎有了一点点反应,眼睫艰难地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
迷蒙混沌中,她只觉得自己在一艘颠簸于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上,而那唯一能让她不被巨浪吞噬的,是身边这堵坚实……却又令人恐惧和痛恨的壁垒。
无边的委屈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一次次要她死?
前世就要她死,重生一世,竟然更加危机重重!
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难堪?
为什么那“巫蛊”的脏水要泼向她?
前世今生,她做错了什么?!
前世被万箭穿心的剧痛、烈火焚烧的恐惧与今生被构陷围剿的无助绝望瞬间交织成一片血色的网,将她死死缠住!
一切痛苦,都源于眼前这个男人。
杨雪霁使劲去推宇文成都,可他高大的身影岂是她能撼动的,挣扎了半天,她还是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怎么了?”宇文成都很疑惑,动作不敢太用力,却依旧将她控制在他坚实的保护圈里。
“……好疼……”她无意识地呓语,声音带着哭腔。
想起那些痛苦的感受,无人依靠的感觉,她不再挣扎,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宇文成都怀中更深处蜷缩,仿佛寻求庇护。
她额头顶着他颈侧轻轻蹭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沿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没入他玄色的衣领。
宇文成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颈侧传来的滚烫泪水和脆弱呓语,像细微的电流窜过他的神经。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示弱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或者说,从未有人被他如此拥入怀中。
她那压抑着委屈的样子,让他胸中那股无名火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躁郁一同涌起。
他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稳些,隔着衣物,几乎能感受到她压抑的颤抖。
“哪里疼?”他沉声问,眉头皱得更紧,上下打量她身上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