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的巴黎,空气里依旧浮动着夏日尾声的慵懒与热情。
塞纳河畔,古老的石砌河墙蜿蜒向前,梧桐树的叶片被阳光镀上一层油润的金绿,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这座城市亘古的浪漫。
河水不急不缓地流淌着,倒映着蓝天白云和两岸庄严而优雅的建筑,游船驶过,荡开层层破碎的光影。
鲁道夫象征与北海狸猫并肩漫步在河畔的人行道上。
现在,没有紧密的行程,没有迫近的赛事,这难得的闲暇午后,只属于她们彼此。
鲁道夫穿着一件简约的浅灰色针织衫和休闲长裤,褪去了平日学生会长的严肃,多了几分随性的优雅。
狸猫则是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盈晃动,像一只活跃的、毛茸茸的雏鸟。
她时而蹦跳着跑到前面,指着河对岸的某个建筑问东问西。
时而蹲下来,好奇地研究路边花圃里叫不出名字的娇艳花朵。
或者又跑回鲁道夫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勾住她的手指,或者干脆抱住她的胳膊,将半身的重量都倚靠过去。
鲁道夫由着她闹,紫眸中含着纵容的微光,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偶尔在她因为看到有趣的东西而大呼小叫时,唇角会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斑,温暖而不炙热。
然而,巴黎的天气如同少女的心情,说变就变。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天际便聚拢来几团浓厚的、边缘透着光亮的白云。
风势悄然转急,吹得梧桐树叶哗啦啦地翻卷,河面也皱起了细密的波纹。
“好像要下雨了?”
狸猫仰头看了看天,话音未落——
几滴豆大的、冰凉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紧接着,更多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坠下,密集而急促!
但这雨来得快,阳光却并未完全隐去,金色的光芒顽强地穿透云层,与银亮的雨丝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绚烂而短暂的太阳雨!
“呀!”
冰凉的雨水打在皮肤上,狸猫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就往鲁道夫身边缩。
鲁道夫反应极快,几乎在雨点落下的瞬间,就已经脱下自己的针织外套,想要撑开遮在狸猫头顶。
可这雨来得太急太猛,夹杂着疾风,几乎是斜着泼洒下来,一件薄薄的外套根本无济于事。
仅仅几秒钟,两人的头、肩膀、衣衫就被迅打湿。
冰凉的雨水顺着梢、脸颊滑落,沁入布料,带来一阵阵湿冷的触感。
狸猫起初还有些慌乱,用手挡在头顶。
但当她看到鲁道夫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棕此刻被雨水打湿,几缕黏在光洁的额角,水滴正顺着她俊美的下颌线滚落。
而对方正试图用那件同样湿透的外套徒劳地为自己遮挡时,她先是一愣,随即——
“噗嗤……”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开始还是压抑着的低笑。
但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威严从容的恋人,此刻略显狼狈却依旧努力护着她的模样,那笑声便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
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毫无形象的、清脆而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露娜!没用的啦!你看我们都湿透了!”
鲁道夫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像是缀着细碎的水钻。
整个人在迷离的雨丝和穿透而来的阳光中,焕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充满生命力的美丽。
她再看看自己同样湿漉漉的衣衫,那份因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些微无奈,也瞬间被这笑声感染、驱散。
她的唇角,终于也抑制不住地,大大地扬起,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毫无保留的、带着同样畅快意味的笑容。
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从她的胸腔里出,与狸猫清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雨中的塞纳河畔。
“也是。”
鲁道夫放弃了那件湿透的外套,任由它垂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