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垂眸,纤长的眼睫毛抚摸着下眼睑好似在安抚她糟糕的情绪。
脚下光秃秃的泥土地上一只蚂蚁用背驮着面包屑,从她鞋前走过。
落日拉开黑夜的帘子。
“如果找不到就算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该麻烦你的。”
这是姜时愿一路上唯一一次开口,是她这一路都在纠结的,以前裴向晚说过讨厌麻烦的人,现在何尝不是一种麻烦呢。
不想被讨厌…。
她的心在一点点恢复血红,又开始奢望裴向晚能多看看她,祈祷着对方随时都会消失的偏袒与温柔能多留几天,哪怕一秒。
裴向晚反思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会让姜时愿不开心,真的有在拼命想了,就是想不到啊!早上还好好的,怎麽说翻就翻啊这船。
“怎麽会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裴向晚语气坚定的跟在宣誓一样,或许姜姜是担心她为了帮她找猫累到,所以才这样的!
一定是!姜姜真是我的好大儿,贴心小棉袄啊!
姜时愿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如清泉水般清澈透亮,泉底盛满了无尽的忧伤,揪扯丶拽拉着裴向晚的心脏。
她仿佛在这一刻与姜时愿産生共鸣,共用着同一颗心脏,能感觉到对方的悲痛。
沉静是短暂的,但在此时却过得如此煎熬,姜时愿冷不丁地瞥了她一眼後推开车门,向外走去,这就是她的回答。
裴向晚紧跟其後,她感同身受着姜时愿的悲伤。
暗蓝色的天空让这一片楼房变得黯淡无光,火焰已经烧到最後一片云彩,一切都要结束了。
裴向晚握住姜时愿纤细如竹的手腕,松了些力怕弄疼姜时愿,手一拽使姜时愿转过身来,姜时愿的双眸闪过错愕,还不及反应,腰间就先感应到那股温热。
姜时愿整个人好像被提起,她不得已踮起脚尖,仰头望着已经褪色的天空,它美得没有一点杂质。
姜时愿任由对方的发丝蹭着她的颈部,那痒意难受得让她攥紧拳头,也没将靠在她身上的人推开。
“不管发生什麽,你都可以告诉我,别憋着这样会憋坏的。”
裴向晚擡头望向姜时愿的眼睛,那双眼睛出奇的漂亮,也很奇妙,它就像变色龙一样变了颜色,变成了蓝色,好奇的驱使下她拿出一根手指。
可才往前伸了一截就被姜时愿的话语按了停止。
“告诉你?然後你再告诉别人,告诉你最要好最偏袒那个人来笑话我。”
嗓音是嚼碎了的彩虹糖果甜里带酸,表情却是一只进入备战状态的小狐狸,竖立着雪绒般的耳朵,龇着尖尖的小牙准备撕咬极恶的坏人。
“我不喜欢这样,裴向晚,这整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可以取笑我,我不在乎,我足够强大用实际证明自己,那些流言蜚语都会消失,她们根本不算什麽。”她终于推开了对方。
琥珀浸泡于蓝海里,它带着倔强看向裴向晚“唯独你不行,裴向晚你不行…连你也夥同她们一起取笑我,我拿什麽反击你,你觉得我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扇个巴掌喂颗糖。”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说话声有些颤抖“这次这颗糖要持续多久?不过这一次确实久,你创新记录了,可以跟那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了。”
裴向晚只觉呼吸困难的像被密封在瓶子里,仿佛下一秒她就将要死去。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对她而言姜时愿从来都不是软弱只会哭的纸片人,现在这副倔强永不服输的模样,推翻了书里所说的所有。
她有属于自己的灵魂丶思想,她是活的,有血有肉的活人。
裴向晚心角被猛烈刺着,嘴抿成一字想说又怕现在不适合说这些,她也不会信,最後说出的却是。
“你哭了姜姜,别哭。”我会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