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师不用担心,”段屹同样压不住嘴角的笑意,“顾老师这麽优秀,领导不会放过他的。”
告别萧兴和,几人去了之前经常街头演出的那个街区,河边有家华人开的小烧烤酒馆。
段屹看完了他们乐队账号里的视频,刚开始的背景都是这条河,河边风大,把简随安过长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但露出来的眉眼依旧专注生动,只是眼里总藏着很淡的悲伤。
後来人气高了些,就不怎麽在街边演出了。
段屹搜遍了他们的视频,各个角度的都有,视频里的简随安比现在更瘦,清晰的下颌线透着股倔强,像是青竹,任凭风怎麽吹也吹不倒。
当亲眼看到简随安出现在这里,段屹忍不住擡手,轻轻蹭了蹭简随安的侧脸。
“怎麽了?”简随安抓住他的手,有些不明所以。
白天闲聊的时候简随安给段屹讲了这些年的经历,按时间推,段屹看到的那些视频差不多是简随安刚离开家半年多,白天在咨询室兼职,晚上来演出。
虽然组了乐队,但还和大家没那麽熟,就像秦修说的那样,眼里总是有股不知哪里来的忧郁。
段屹不想逼他倾诉,于是只是勾手摸摸他,“没事,想到你们账号里的视频了,感觉你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
“是吗?”简随安笑了笑,眼睛弯起,朝段屹眨了眨眼睛,远处细碎的灯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可能因为现在有你吧。”
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格外疏离,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恰到好处。
知道简随安故意撩他,段屹喉结上下一滚,捏着他的後脖,凑近,小声问:“仗着人多,以为我不敢亲你?”
简随安笑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知道你不会的!”
段屹还真的不会。
说来奇怪,明明过了这麽多年不见,他们反而更默契了,有时候不用说话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麽。
“我说二位,不至于吧,黏糊成啥了?”乘风闭目,把菜单一伸,另一只手还去捂秦修的眼睛:“快来点菜。”
“我算是懂了什麽叫小别胜新婚。”夏昭默默摇头,又忍不住瞄了几眼秦修,见他表情如常才松了口气。
两人搬着小板凳挨着坐下,老板是个热络的东北人,看上去和几人挺熟的样子,一看到段屹就“哟”了声,朝简随安投去探究的目光。
挺大一张桌子,位置很充足,他俩非要肩贴肩腿挨腿地贴在一起,桌子下面还牵着手。
简随安顺势举起手晃了晃,“杨哥,这是我的男朋友。”
被叫做杨哥的男人一顿,险些把手里的串扔出去,脱口而出就是一句纯正的:“哎呦我去?真是你对象啊?”
简随安被他这个反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杨哥自上而下扫了段屹好几眼,才终于点头,“不错,小夥儿长得挺帅,好好对他啊,不然小心哥几个削你。”
“放心。”段屹应下。
想着明天还要收拾东西,简随安没喝酒,乘风拉着段屹喝,简随安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这两人的酒量,只说了句:“别喝太多。”
反正段屹不会像上次那样喝醉。
段屹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店喝多之後,简随安偷偷亲他的事情,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被简随安敏锐地发现:“笑什麽?”
“放心,我不会喝多的,喝多了也不乱亲人。”段屹说。
最後半句压低音量,简随安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猛地被呛了一口,匆匆扭过头去,“说什麽呢…”
明知道简随安在装傻,段屹也不戳穿,就这麽盯着他笑。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简随安忽然接到蒋成峰的电话,原本轻松的心情立刻提起来,指了指手机屏幕。
“快去吧。”段屹扬扬下巴。
等他走远了,秦修冷不丁地将根烟递到段屹跟前,“来一根?”
虽说是室外,但桌上还有其他不抽烟的,段屹朝旁边扬了扬下巴,“出去抽。”
“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人一走,夏昭就满脸担忧地问。
“秦哥有分寸,这段屹看着也不像不讲道理的人,没事的。”杜一澄说。
走到河边,段屹却没接他的烟,目光越过秦修落在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简随安身上,淡淡道:“戒了。”
注意到他望向简随安的眼神,秦修小声骂了句脏话,满脸都是嫌弃:“你特麽还是个妻管严啊?”
“什麽妻不妻的。”段屹本来就没什麽烟瘾,只有烦得不行的时候才会偶尔抽一根,“有话直说。”
“你们学心理学的是不是真有什麽说法,你怎麽知道我有话要说?”
段屹不语,就静静地扫他一眼,沉默片刻後率先开口:“那我先说,谢谢你们这些年照顾他。”
“都是朋友,说什麽谢啊。”秦修的眉头蹙得很紧,咬着烟,犹豫片刻後对段屹说:“我没有夸大其说,我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他的状态…真挺不好的。”
“怪我。”段屹沉默许久後说道。
“但我这段时间看也看了,也接触了,觉得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挺负责,也挺有担当的,执行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都很强,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你俩是真喜欢对方。”
秦修说着深深吸了一口烟,“作为他的朋友,我发自内心祝福你们,希望你以後一直好好对他,不要让他流眼泪,要让他多笑笑。”
“我知道。”段屹说道,“也请你们放心。”
“还有个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和你说一下。你知道他得过抑郁症吗?”
段屹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