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落在水里。”段承回答得很认真,“也可能挂在树上。”
“算了,爱他妈落哪儿落哪儿吧。”李朝阳摆摆手,转身进了车里。
段承透过后视镜看他,李朝阳还侧着头,像是在追寻那盏孔明灯,说来也有点意思,明明写得那么决绝,现在又好像一直在找它。
孔明灯被李朝阳写满了一面,从上到下,笔锋险些把灯纸捅破,却只有四个大字。
——别再回来。
李朝阳这两天把所有堆在一起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处理不完的就丢给了陈青扬——公司另一个管事儿的。
为的就是空出半天的时间参加林垚的婚礼,不过此时他正站在客厅思索,我把那个请帖放哪儿来着?
没有也能进去吧,就凭他这张脸,圈子里谁不认识他。
车子后备箱里是于凝天订的九十九朵白菊花,几乎铺满了整个空间,李朝阳坐进去的瞬间才想起来不应该开这辆,有点晦气。
段承扭回头看他,“李总,您结束了消息给我。”
“嗯,走吧。”李朝阳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那枚戒指。
之前林垚送他的,其实早该丢了,但他找请帖的时候就那么巧合地掉了出来,反正也奔着恶心那个人去的,戴就戴上了。
段承也注意到了李朝阳的动作,那枚男士钻戒在他的无名指上很是吸睛,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顿感心乱如麻。
刚到宴盛,门口排了两列服务生,齐刷刷站在一旁鞠躬欢迎,阵仗大得不行。
李朝阳冲最前面的服务生开口:“你过来。”
那人一头雾水地走上前,李朝阳抬手取下自己手腕上的那块表扔给这人,在他看着那块表险些惊掉下巴的时候开口,“后备箱的东西给我拿出来。”
段承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怪不得今天李朝阳戴了块新表,原来为的是这个。
服务生哪见过这场面,光是看着表上那几处闪闪光的钻石就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他一边鞠躬道谢一边快把手表塞进兜里,飞一样地跑去后备箱,在看到那箱花的时候呆滞在原地。
在这价值连城的手表和一大束白菊花面前,服务生虽然惊讶但还是果断地抱起那一大束被黑色背景纸包裹得刺目的白菊花。
李朝阳从里面抽出来一根拿在手中,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走进大门。
门口摆着林垚和他结婚对象的大海报,俗不可耐。
他嘱咐服务生把花束放在两人的海报中央,站在那里看了许久,久到举着白菊花的手臂有些疼,忽地将手里那支花扔在了海报中林垚的脸上。
白菊花在空中停滞一瞬,准确无误砸在了那人的脸上,很快又跌落在地板上,出细微的声响。
花瓣松散开,零零落落地躺着,这一块儿那一块儿,如同两人早已破裂成渣的情谊,铺成一片,碎到捡都不知道怎么捡。
第2o章沉沦
李朝阳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最靠近婚礼台子的位置,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唏嘘声,纷纷念叨着,“他竟然真来了。”
于凝天没请帖进不来,但他还是想尽办法混进来了,拿的他哥的请帖,这人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朝阳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进来的?”李朝阳皱着眉看着他,倒不是惊讶他怎么进来,因为他穿了身特骚包的粉色西装。
“我是为了你才进来的好吗?!”其实不是,他怕李朝阳情绪失控大闹一场,然后明天就上新闻头条。
于凝天坐在他旁边,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嘶,这么紧。”
“你穿的是要来结婚吗?下半场你上?”李朝阳不想离他这么近,原本注意他的人还不算多,于凝天这身衣服一出来,几乎人人都看见了他。
于凝天锤了他一下,“我不是想着让林垚那负心汉吃瘪吗?”
“我他妈以为你来招笑呢。”李朝阳摩挲着关节的戒指,于凝天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瞬间出一声惊叫,又惹得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为了专门恶心他故意买了枚戒指?”于凝天拍手叫好,“不愧是你啊,李朝阳,你没让我失望。”
看着他这幅高兴样儿,李朝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枚戒指,其实是林垚曾经给他的。
他盯着台子上那处背景,不过多久,林垚就会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李朝阳忽然想起自己和林垚分手的那天,那人找得借口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