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他妈的打算还我呢?”李朝阳坐直身子,眉头再次皱紧,“如果真是因为这个,你信不信我给你扔了?你和它我都会扔出去。”
“不是,我没这么想过。”段承有些着急,他结巴着说,“我想看看你戴着它的样子,这样你每次戴它是不是就会想起我。”
李朝阳忽然笑了,笑出了声,“想起你?算盘打得挺响啊。不过,想的也没错。”
“那这么说的话,你一直戴着我给的,”李朝阳又说:“是不是每天都会想起我?”
段承对上他笑盈盈的眼神,一时间看呆了,许久才点点头。
“行啊。”李朝阳打开盒子,一条深红色领带,摸起来光滑柔软,指尖稍作停留,随后又笑了笑,“你知道这颜色什么场合戴得最多吗?”
段承茫然一瞬,他买这个没有什么考究,只是让销售给他介绍了价格,挑了一个他能付得起得最贵的,并没有问什么场合用的最多。
“婚礼。”李朝阳语调上扬。
这个词传到段承的耳朵里,他心里一空,像是什么东西拴着它极下坠,良久也没能说出什么。
“所以,算盘不仅打得响,想的也挺远的。”李朝阳压根儿没往段承想的那方面想,他托着半边脸看他,“说远也不远,办个签证的事儿。”
“什么?”段承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心怦怦直跳怀疑自己神志不清了,“是指我们?”
“不然呢?路上拉条狗啊?”李朝阳不解道:“一天到晚脑子都在想什么呢,你烧糊涂了?”
他轻轻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个自己也没察觉的弧度。
段承屋子里的床很小,两个人并排躺着,肩膀抵着肩膀才能不掉下去,这可苦了李朝阳,他什么时候躺得这么憋屈过。
连翻个身都翻不了,思来想去吐出一句,“年后我找人换张大床。”
因为即便说了给他套房子,想必这人也不会接受,但一张床还是可以的吧。
“用不着。”段承开口,他看着高处那道小窗户,外面已经不下雨了,烟花也多了起来,只不过窗户太小的原因,只能看到一点点。
“怎么用不着了,翻两下身就到地上了。”李朝阳继续说。
“李哥,你觉得挤,我可以去外面睡。”段承说着身子就坐起来,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架势。
“滚回来,”李朝阳叹了口气,“那、挤着吧。”
从小到大没人能治得了他,但遇到这人后完全不一样了,他怀疑这是老天爷派来专门治他的,而他也招架不住。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突然响起几声噼里啪啦的炮响,模糊中意识到已经过了凌晨。
李朝阳和圈子里这些公子哥儿有所不同,比起那些大张旗鼓的贺生,他反倒不怎么过生日。
一是生日刚好赶到大年初一,都忙着过节呢,自然没多少人想起;二是,他也不喜欢过,一群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光是想想就够烦了;三是,他小时候也过生日,只不过那时许的愿望从来没实现过,除了大了一岁外,也没什么意义了。
更何况,即便他不过这个生日,过了年似乎也是大了一岁。
“李哥,生日快乐。”段承声音很轻,但以两人的距离足以听得很清楚。
李朝阳应了一声,转头摸了根烟点上,床头的手机不停地响动,他不用看都知道是那群狐朋狗友来的问候。
“你有愿望吗?”段承又开口。
李朝阳想了想,吐出一口烟,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儿,又有一丝雾气,“没有。再说了,我想要的,老天也实现不了。”
身旁那人没了声音,李朝阳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我帮你实现之类的话,谁知道突然来了句,“那你的愿望能不能给我?”
李朝阳笑了,夹着烟的手笑得抖动,一边笑一边骂,“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再怎么说也是我过生日……算了,给你吧。”
段承侧过头看他,李朝阳叼着一根烟,烟星虽然不亮,但在窗外薄弱月光的映照下,这点儿光也起了点照明的作用,映着他的半边脸。
锋利的轮廓渐渐显出,他的眉眼低垂着,这个视角看不太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翘起的睫毛。
李朝阳的一双眼睛给他整张脸添了一丝生人勿近的意味,那双眼睛不含笑的时候,冷得像结了冰,眼底流转的情绪也总让人猜不透。
但是此刻,只是看着就想让人接近。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李朝阳能察觉不到他的视线?况且两人离得这么近,身边人一个举动就能轻易感知。
“因为好看。”段承实话实说。
“那盯着吧。”李朝阳摁灭烟头,“许了吗?刚刚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