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凝天即便喝得头晕脑胀,但还是保持清醒,他要看看这个让李朝阳变成那副模样的人会做出什么。
如果真的选择离开,他就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告诉李朝阳,“你看清楚了,让你低下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和你之前遇到的所有一模一样、毫无区别的人!是一个不值得你付出一星半点的人!”
是一个不足以摧毁那座桥的人!
“我们在座的最长是多少天来着?”闻朔佯装思索,这还不够,勾着一旁坐着的不知道哪任前任的肩问:“你多久?”
“俩月吧。”
闻朔噗嗤一声笑出来:“谈得最久的偏偏还结婚了。朝阳,你说你这是不是报应?”
李朝阳沉默了,再退一步这人就蹬鼻子上脸了。他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在即将到那人面前时突然被拉住手臂。
段承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是,真的有报应也不该降到他身上。”
闻朔表情呆滞一瞬,他身子往后一仰,懒散地翘起腿:“这话倒是新奇……你也挺有意思的,这种情况也无动于衷。”
隔着布料段承也感觉到李朝阳的手臂绷紧了,他垂眼去看,那人正紧紧地攥着拳,他不由得又开始担心,会不会在他的手心留下印子。
“你们不是没什么关系了么。”段承面无表情,却悄悄把握着李朝阳手臂的手往下移,直到触碰到那只手,温热的手掌紧贴他的手背,轻轻将他攥紧的手指松开。
“李哥,是这样吗?”段承又说。
李朝阳身子一僵,扭过头看向那只握着他的手,心跳加。
“李哥这么好,喜欢他的人多一点不是很正常吗。”段承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你觉得我会怎么样?因为这点事儿恼羞成怒?”
“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他。”段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闻朔攥着酒杯的手暴起几道青筋,他沉默许久突然扬起一个笑,“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了解朝阳。但你又比在座的了解多少?”
“这要看他想要我了解多少。”
段承又把目光移向李朝阳,其实他心里也很奇怪,就是谁遇到这种情况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况且还有一个一直在挑衅他的人,他只能尽力忽略心里的异样。
他不清楚自己心里的这种异样到底该称作什么,但他知道此刻的李朝阳不会比他好受一点。
而段承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无论如何都做那个绝不动摇的人,这就够了。
“闻、”李朝阳想了想,依稀还记得这人叫什么,只是还是转了个调,“随便叫什么吧,还拿三五年前的思维揣测我,你倒是一直停滞不前了。”
“如果是奔着来看我笑话的,”李朝阳单手插着兜,俯视着他:“那就请回吧。”
“上个看我笑话的,还在医院躺着呢。”李朝阳笑了笑。
闻朔冷着脸从沙上坐起,重重地擦着他的肩走过,却在几步之遥后止住了。
“朝阳,这不是我们分开后第一次见面。”他的脸上挂着笑但声音却毫无起伏,“其实,林垚婚礼当天我也在现场。只是你当时光顾着看他了……现在又在看哪里?”
“闻、朔,你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吗!”李朝阳转身对上他的眼睛,他试图压下怒意,但再怎么压还是溢了出来,“我一忍再忍,你他妈非要蹬鼻子上脸是吧?!”
“要是放之前,早一拳打上来了。”闻朔拍拍他的肩,“朝阳,你站在风口浪尖上,就要学会避风头啊。”
“妈的……”李朝阳攥紧拳,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一拳猛打出去,包厢里响起不知是谁的喊叫,瞬间炸开。
但这一拳却没有落在闻朔脸上,而是被一只手稳稳地接住。
“李哥,手会疼的。”那人的声音平静之余带了些安抚,段承往前一步隔开李朝阳和闻朔,他匆匆瞥了眼一旁呆滞着的几人,给于凝天使了个眼神。
于凝天愣在原地,他的酒似乎是醒了,因为身体不再燥热、脑子不再晕乎,反而席卷全身的是一股冷意。
他看着那个站在李朝阳身前的男人,看着那个轻而易举让李朝阳镇静的男人,看着那个做出的反应远在自己意料之外的男人。
于凝天突然明白,原来不是只有他的心里有一座桥。
他反应过来,拉拉扯扯地将人带出门,空气仿佛凝固了,只留下不露锋芒的剑拔弩张。
“站不住脚的才会因为风浪倾倒。姓闻的,”段承握紧手心里的那人的手,注视着闻朔的眼睛,那是一双藐视的眼睛,尽管如此也没有移开,“我不在乎他看着谁,更跟你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