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颜色是如此的夺目,即便是在污水横流的池子里也散出绚丽的色彩。
这个色彩照亮了她的眼睛,温暖了她如死尸般冰凉的身子,从她鼻子里喷出的气息都是如此的炙热,一切都是那样鲜活。
曹氏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埋着头把簪子塞入领口,冰冷带着湿意的簪子滑过胸脯掉入肚脐被裤腰带勒住。她一点都不觉得凉,甚者浑身暖洋洋的,像坐在温暖的火堆前烤火。
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东西一定要瞒得死死的,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她的后半生能不能活出个人样就全靠它了,若是被爹娘知道它的存在,她将一无所有地被扫地出门,嫁给一个穷困的男人度过余生。
在之后的岁月里,即使是睡觉曹氏都不敢睡沉了,那只簪子一直贴着肉放在胸口,一直到出嫁。
想起往事,曹氏有片刻迷离:“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捡到了那根簪子,更幸运的是瞒过了爹娘、兄弟姐妹们的眼睛。靠着这根簪子,纵使我爹将我嫁到王家这等往上数三代都穷得只能穿一条裤衩子的人家,我也不怕。”
她自信地笑了,可见那根簪子给予了她无尽的勇气。
“王家穷是穷了点,老头子倒是老实巴交听我的话,万事不敢忤逆我。等到兄弟几个分了家,我头上再没了公婆管束,卖掉簪子我慢慢地置办下一座宅子、二十亩地,我的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我能吃饱肚子,穿暖和的衣裳,冷天里睡在温暖的床上,这才活得像个人呐。”
曹氏缓慢地叙说着她的生平,这边的祖孙俩已被这曲折的经历惊呆了。
这……这水池子里还真能捡到金子啊?
是哪里的池子?
现在还能去捡吗?
她们怎么就没这般好的运气呢?
第72章
听了曹氏的往事,丛家祖孙羡慕得流口水: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在水里都能捡到金子,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馅饼还是金色的。
她们在水里能捡到什么?
烂树枝、破瓦片,哦,还有臭的水草。这才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陈氏艳羡地望着老友,眼里的光芒如同实质:“你的运气实在是好,这都能捡到金子,想不财都难。你瞒得也紧,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漏出去,现下怎么舍得说出来了?不怕我传出去给你娘家知晓?”
年轻那会,王家分家后竟慢慢达起来,垄上的人不是不好奇。
可王家两口子嘴风死紧,凭谁来打探都闭口不言,一言不。
时日一长,人也懒得打听了,他家不过比往常好过了些,比旁人并不如何奢靡。众人只当他家走了狗屎运得了一注钱财,想必不是什么大财,渐渐也就没人关注了。
没成想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曹氏满不在乎一挥手:“我爹娘坟上的土都不知道堆了几层,我也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把年纪我怕谁?更何况卖簪子的钱早几十年前就花个精光,谁来问我要都没有,大不了把这根老骨头赔给他。哼,活到如今,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我谁都不怕。”
陈氏不置可否一笑,青叶一脸佩服地望着曹氏,她今天真是开了眼。
曹奶奶讲的故事可比五奶奶讲的精彩多了,这都是亲身经历啊,比编出来的离奇多了。
她的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全神贯注听两个老人说话。
这一副模样逗乐了曹氏,抓起她胖乎乎的小手在掌心里拍了拍。
“曹奶奶这辈子能置办下这些家业,你知道是靠什么吗?”
女孩疑惑地反问:“难道不是那根金簪子吗?”
“不是。”曹氏缓慢摇头,坚定说道。
“我这辈子能活得像个人样,靠的是两个字——攒钱。人人都说我爱钱如命,抠搜成性,还有铁公鸡一毛不拔,什么难听话我没听过。可人这一辈子挣到的钱都是有数的,花一文就少一文。
我们两口子都不是有大本事的人,老老实实守着点钱财过日子不好吗?”
她满脸不屑地笑了一声,“我宁愿抠搜地过自个的日子,也不愿伸手跟别人讨要钱财。小妞妞,你可记住了,越是攒钱,心里就过得越是舒坦,谁说的好听话都不顶用。只有钱财是真的,不会骗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