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想说他要有什么,自己也可以帮忙,随即又想他连陪睡都不需要自己陪,自己烂事缠身,粘上自己跟粘上瘟疫似的,便不多说了。
韩临沉默思考时,挽明月从袖中取出方才库房中的仆役交给自己的东西,在韩临脸前晃了晃,轻小的燕尾镖风摆摇得铃铛出一阵轻响。
猫一听见动静,警觉地朝这边看来,突朝挽明月手上风铃扑来,给挽明月歪身躲了过去:“别处玩去。”
风铃给火熏黑一半,连原本银亮的燕尾镖,此刻都蚀满红青的锈迹。
韩临只觉自己矮了一头,喉咙一阵紧,解释的话挤过骤缩的喉头吞吞吐吐地说出来:“我不是故意的,船着火了……”
“我听说了,你怕什么?”挽明月笑了一笑:“我当你扔了。去年十月做的那些混账事……我也没敢想你会轻而易举就原谅。”晃了晃,又瞧了瞧:“现在这模样,也确实不大好看。”
实际上,当时正对挽明月着火,这风铃差点就被韩临扔进湖里,也正因如此,韩临给挽明月说得更心虚了。
挽明月见韩临这副神色,嘶了一声佯怒道:“你真想扔?”
韩临没敢说差点真扔了,干笑:“没有,要是想扔,在哪里都能扔,我干嘛还要带着,对不对?我前两个月在外头有事嘛,不能随身带着这个,走着响着,算什么事。就跟骨灰罐那些东西都搁在一起,让他们给我带到洛阳。结果被你们劫了……我当再也找不见了。对了,这是这里的人给你的吗,他们怎么知道这是你的?”
挽明月笑吟吟把风铃倒过来,将铃铛底座对着光,给韩临瞧:“这里头有我的印。”
韩临往里盯,果真见到三个小小的字嵌在铃铛里,眉心跳了跳,问说:“那这……”
“哝,”挽明月把风铃搁到韩临手心,说:“送出去的,我可不能再收回来啦。”
韩临垂眼望着手中风铃,微微紧眉,没由来的一阵心紧。
“当然,”挽明月见猫又一头撞向一只有些年头的瓷碗,忙提身移去把猫拦住,又抓着把小猫关进原本养鸟的大竹笼里,漫不经心又说:“最近你要是随身挂着这个到这边转转,我有空过来,见到了、听到了,会高兴的。”
这么明显地表达出来,韩临摸摸鼻子,郑重地点头,低头立马就把风铃戴到腰上,说:“我回去想办法给它洗洗,看能不能把烟黑弄下去点。都怪我,在湖上太不小心了。”
挽明月只说:“不用麻烦,这样我也很喜欢。”
这话听进耳朵,韩临顿时有点着急,笨手笨脚地系不上不说,腰带都给弄松了,跟风铃的吊绳铰链缠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一早打听过,这里的人都说挽明月最近要事缠身,这几日下来,挽明月也真从没来过,韩临便以为他不会过来,今天照常穿的,没有换三月底在酒楼守株待挽明月那套衣裳。
这身衣裳穿了很久了,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这些线和带跟心绪似的,越缠越乱。
“老式的东西就这点好,扛过水火,还有韵味在。新的好看是好看,多看几次,兴许就没意思了。”挽明月把韩临推去架前,弯下身帮他打理,分开风铃的铰链与腰带,把风铃搁到架上,专心去系腰带。
正系带的手却被人攥上了,挽明月顺着阻挠的手臂望上去,朝韩临疑惑的挑了挑眉。
韩临喉结一滚:“解都解了……”
挽明月却像被火缠住手似的,忙脱手松开,急于后退,险些一头栽倒,最终还是被韩临握住肩膀扶正了。
韩临也单膝抵地蹲下,二人面面相觑。
挽明月望着韩临黑亮的瞳仁,不明白韩临这次又怀的什么心思,揣测之际,便听韩临大叫——
“这次是你先勾引的我!”
声音过于高昂响亮,以至于刚吐出一个“勾”字,便被挽明月伸手忙捂住了嘴唇。
挽明月低声:“小点声!”
掌下出含糊的说话声,挽明月警告说小声点,怔了怔,又道别胡说,韩临点点头,嘴上的桎梏才松脱了。
“你从说自找麻烦那里不就已经……”
挽明月额心突突地跳:“我说习惯了。”
“那后来呢,那风铃那里呢?”韩临嘀咕说:“我贴上来,你觉得我不怀好意,你不高兴,你自己主动,我顺下来,怎么又成我的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