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不知不觉已经在周围消失,象征危险的警报在脑海中消失不见的一瞬间严熠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猝然放松。森林这么大,他也不可能次次都跟在自己身后。
脚底也被这水泡的难受,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的心使他一步步接近那道光。
如同飞蛾扑火,但他在所不惜。
他想要逃离这里,逃离那无休止的孤独。
只要能离开这里,怎么样都好。
心随着步子一步步的迈近而欢呼雀跃,只要他找到下山的路。
水泥路的边缘在眼前呈现,这还真是下山的路!但还没等他高兴,那如同鬼魅的铃声从前面传来。
[叮铃——]
让严熠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他硬生生停在原地。
对方如同戏弄在笼中老鼠,将他在眼前的希望狠狠碾碎。
被如此层层紧逼之下,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似乎在断开了,垂在身侧是手握紧拳头。
狼狈的在树林里窜来窜去,身上的泥水,被雨水打湿的头紧贴着额头,如同一只落难逃窜的狗。
而面前那人穿戴整齐,脸上无悲无喜的站在那路上,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而严熠却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屑与势在必得。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局,无论是寒冷的天气,渐渐跟不上的体力还是来自面前人的对于心理和精神上的压迫,哪一个都能压的他喘不过气。
心中燃起的怒火席卷了残存的理智,他不再躲藏,而是缓步走向那水泥路。
站在路中间的男人还在看着另一边,似乎并没有觉他的靠近。
纤长但瘦削的身影如同寒冬中挺立的松柏,笔直的挺着身子站着。皮革上的雨水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水光。
严熠咬着牙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猛地挥拳企图打倒面前的男人好让自己逃出生天。
谁料想他身子一转,不知是碰巧还是故意躲过了那一下,伞还稳稳的握在手中。
“你输了,严熠。”
“你没有离开这。”
猩红的眼睛狰狞的吓人,但沈清寒却丝毫不受影响。
“人们常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是要反悔吗?”
他似乎知道严熠的不服气,于是合了伞扔在一边,伞骨磕在地上出令人胆寒的金属碰撞声。“想打架?”
严熠没有说话,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吱响着,算是一种无声的答案。对于他来说,自信的认为自己打过沈清寒还是易如反掌的,所以不存在会输。
谁知男人微微一笑,“那就来吧。”
严熠的理智短暂的回来了几秒,他似乎不该和沈清寒闹到如此地步,但也就那么几秒,随之而来是被挑衅的懊恼。
“这可是你说的。”严熠的体型看起来要比沈清寒大一圈,在外人看来这也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局。
严熠瞅准时机快准狠的朝着他右边脸出拳,度之快几乎是瞬息间指节已经触到那人的脸颊,身体里的野性和最原始的战斗欲。望被激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打败对方让自己出去。
但沈清寒只是抬起手,快的挡在严熠的手腕处迫使他卸力,随后手腕一转抓住严熠的手腕,用力朝着反方向扭了一下。
令人牙酸的骨头碰撞声咯吱作响。人在失去理智时破绽最多。
还没等严熠喊疼,膝盖处被几乎狠厉的踹了一脚,瞬时间跪在地上。雨水不断落在两人身上。
那雨似乎浇醒了他残存的理智,膝盖传来的闷疼与手腕如同被针扎的细密痛觉让他似乎放弃了挣扎,就那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清寒撑开伞,看他这个样子俯下身去看他,“严……”
话还没说完,严熠另一只完好的胳膊猛地架住他的脖子,让毫无防备的人被扯了下来。
手中的伞落在一旁,而另半张脸却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血腥味顿时在嘴里蔓延开,牙齿磕破了口腔内的粘膜。
有时他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会成这样。
但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