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可是又添了什么不适?”李太医往前迈一步,用余光观察萧钰面色。
“多亏李爱卿的药,朕已然大好。”连喝几日苦药,萧钰脸都喝白了,他再也不想看见装着新药的药罐子。
“那不知陛下今日召见,是为了……?”李太医听萧钰说话已中气十足,只是面色依旧触目惊心,就知晓这位小皇帝,定然又使手段避药了,他扯了扯身边杵着不敢动的张太医。
“冯顺说,他已经和你们解释过了。”萧钰也看向张太医,友好顿,示意让人回话。
张太医紧张地开闸:“乾坤之事,牵扯众多,不知陛下要问哪类?”
萧钰也不遮掩,开门见山:“朕近日对乾君颇有好感,不知两位爱卿有没有让乾君受孕的法子。”
张太医愣在原地,李太医哐一下脚一软,给萧钰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先不说乾君受孕几率极低,陛下和摄政王……谁生?
李太医越想越窒息,几个呼吸间面色就白了,他将疲软无力的身体伏在地上,惶恐道:“陛下万不可损伤龙体啊!”
“……当然不是朕用,朕给魏……给那位乾君用。”萧钰不悦,嘴巴打滑,险些暴露魏霜。
张太医耳聪目明,单听见一个“魏”字,就已联想到萧钰口中的乾君是谁,他也脚一软,和李太医一块伏倒在地上。
“两名乾君从信香上就会对彼此排斥,易感期撞上能打起来,别说欢好,看对眼都难,至于乾君甘愿受孕一事,微臣更是从未听闻。”
前些日子魏霜带萧钰秘密围猎一事,张太医有所耳闻,他没跟着去,但陛下才回宫,就急着找他们询问乾君孕子的秘方……摄政王和陛下在围场时,必定生了什么!
张太医颇为怨念地看向李太医,心里暗暗恼怒好兄弟卖自己。
“朕会让他愿意的。”萧钰搅紧袖口,烦躁地甩着手里一枚山君玉器,“你们只且说有没有法子。”
“陛下,此事实属罕见,请容许臣和张太医一块往偏殿商量一下。”李太医听完萧钰打算,又想起那个让他头疼的“烙印”,头胀痛得厉害。
“商量好了来回禀。”萧钰晃着腿,转身朝内室的方向嘬嘬嘬逗猫。
没一会,小山君嗷呜嗷呜叫着从龙榻上飞奔向萧钰,轻松蹦上萧钰大腿,猫脑袋亲昵地蹭。
两人逃逸般跑进偏殿。
才站稳,张太医啪一下猛拍在李太医背上:“陛下和王爷这么大的事,李兄藏得真好!”
李太医往前好几个踉跄,戚戚然回头:“我也是才知道,今天正要去问过陛下……”
“你还敢问陛下?!”张太医一瞪眼。
“张兄,现在有个比陛下想让摄政王给他生孩子更要紧的事,得请教一下你。”李太医也是焦头烂额,脑子“烙印”的事情一直回旋。
“什么事还能比陛下想要纳摄政王进后宫要紧?”张太医心脏又一紧。
“烙印。”李太医试探开口。
果不其然,张太医面色一变,他拢着李太医的肩膀又往里走了几米,压低声音道:“摄政王对陛下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张兄为何笃定是摄政王把陛下烙印了?”李太医也是听过魏霜说过他往萧钰后颈注入过乾君信香后才敢断定,一时不知张太医说如何推断出。
“李兄果真不擅乾坤之道,烙印一事实属罕见,需得两位信香极为契合,李兄应当知道,乾坤之间信香契合度越高,就更易动情和生下优秀的后嗣,而达成提前烙印的条件,陛下和摄政王的契合度少说到了九十八往上!”
若萧钰不是帝王,魏霜不是摄政王,张太医听闻烙印出现必然真情实感恭喜一番,可偏偏……是摄政王将新帝烙印了。
“不对啊,陛下尚未分化,且已服下秘药,日后必然分化为乾君。”李太医察觉出不对。
“是啊,问题就在此,生在两位乾君之间,那必然是摄政王早就对陛下心思不纯了!”
契合度极高的乾坤烙印不可控,但萧钰离分化还远,且日后必然是乾君,这必然不能是萧钰自愿主动,刚才都还问怎么让魏霜生下皇嗣的陛下,怎么可能会自己送上脖子给魏霜咬一口!
张太医面色变得很难看,照料萧钰多年,看着萧钰从八岁长到十五,足足七年,现在突然得知萧钰被个不怀好意的拱走森*晚*整*理,张太医心里很不是滋味。
烙印只能被标记覆盖,被覆盖前……效用和标记无异。
也就是说,萧钰也会像被标记的坤者一样,控制不住地想亲近依赖魏霜,这是完全被身体驱使的本能,烙印锁定那刻,就会模糊掉被烙印者的认知。
“此事,得和陛下说明。”张太医笃定,握住的拳微微颤,写着满脸的“还望陛下三思!”。
“那摄政王那边……?”李太医犹豫道,“……陛下回宫后,摄政王来问过我这事,但我翻遍古籍才找到烙印的记载,当时并未回答摄政王。”
“不可说,摄政王手握重权,如今更是能左右陛下心绪!此事要让他得知,大梁江山岂非要易主?!”张太医把声音压得更低。
“知道了,他若问,我说没找到就是。”李太医也变得满面愁绪,他脑子重新想起晃过的微光,吞吞吐吐道,“那……那……乾君孕子……”
张太医又叹气:“陛下若是烙印一方,分化后说不定真能让摄政王怀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