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头痛并没有因为她入睡了就变得好些。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一阵难忍的寒冷,忍不住朝被子里缩了缩。
感冒了。
也可能是发烧了。
许时漪迷迷糊糊地想。
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醒过来给自己测体温,再叫个退烧药了。
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出现在梦中。
她梦见观景台上,赵易彬面目狰狞向她扑来。
画面一转,又梦见启乾盛典上那张印着闵晓雪遗照的传单。
女孩脸上糊满腥臭的泥土,血水从她眼睛里流出来,她看着时漪,不停流泪:“离开吧,越远越好。”
不知为何,尽管女孩面目狰狞,许时漪却并未感到害怕。她伸出手,帮闵晓雪擦干了眼泪。
许时漪发了一场从未有过的高烧。
没人知道她生病了。
她骨头被烫得生疼,意识越来越模糊,就此沉溺下去,被烧死在这间出租屋里都没人知道。
昏沉中,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来到她床前,帮她量体温,给她敷毛巾,还喂她吃药。
是许苏山吗?
小时候发烧,许苏山也是这样细心地照顾她。
许时漪明知是梦,却还是努力伸手去抓他袖口,而确实也被她抓到了什么。
像是某个人的衣角。
“爸爸……”她无意识地呢喃着。
“许苏山”摸了摸她潮湿的脸颊,许时漪突然就安心了。
如果这场梦不会醒来,该有多好。
……
意识再次恢复时,烧已经退了。
甄蓁正在帮她洗换下来的脏衣服:“你醒了啊?”
头上敷着毛巾降温,许时漪虚弱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你生病了,我跟房东要了备份钥匙。”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
甄蓁疑惑:“不是你给我发的消息吗?”
许时漪拿起手机,果然看见对话框里,她告诉甄蓁自己发烧了。
她烧得一塌糊涂,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发过这样的消息。
她撑床起来,身体酸痛,额头上的毛巾掉下来。
许时漪捡起毛巾:“……这是我擦脚的,你怎么拿这个给我敷?”
甄蓁说:“你别冤枉我,我一进来你头上就顶着这条毛巾,我看你退烧了就没管它,是你自己放的吧?”
“我都烧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起得来?”
“那还能是谁?陈龙?她也没那么细心啊。”甄蓁说,“肯定是你烧糊涂给忘了。”
许时漪看了眼窗外。
黄昏天空黯淡,群鸦飞过老街,落在公寓门头的金属字牌上。
已经是傍晚了。
“还好,只烧了一天,不耽误明天上班。”
“姐姐,现在是第二天傍晚了,你睡了两个整天。”
许时漪顿时一愣:“可我只请了一天假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上班呢。”甄蓁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帮她把电视打开,“你就安心待着吧,你睡着的时候陈博士打电话来,我跟他说你在姚浦山上吹了风,他也叫你多休息几天。”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市场买只鸡,回来煲汤喝。”
甄蓁出门买菜了。
许时漪没有力气,也懒得下床,就靠着床头看电视。
电视频道停在荒野市当地的电视台。
一则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播音员字正腔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