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因为一条腿没了,就没来再找我?”这样的话,更可恨!
“能动弹时,你已经开学了。那段日子我确实很消沉,少了一条腿,不久我养母也去世了,我更不愿意见人了。”
“你养母去世,所以你改了名字?”
“不是因为这个。是我住院时我养母提议改的,她那时乳腺癌晚期,感觉自己没多少天了吧,想让我以后跟着亲妈。”说到过往,游嘉树眼眶红了,比起一条腿,让她更难受的是养母在那个时候去世,支撑和牵挂彻底没了的感觉。
“你消沉多久?”
“一年吧。”游嘉树的眼泪落下,想养母了。
“一年?”裴心雨想着那至暗的一年,两人还分手,游嘉树是得有多绝望啊,“后来怎么走出来的?”
“也不能总这样啊。我妈不放心我,把我带到南市。她那时已经开了三家饭店了,身体也不好,还经常晕倒,想让我帮忙,我便进了公司,也不算公司吧,就管理饭店。”
裴心雨跟着游嘉树的话回到那时走一遍,然后想到了自己,“你都走出来了,没想过去找我吗?”到底怎么想的?
游嘉树抬眼看看裴心雨,又低下头,“去找过。”语调哀伤。
“去找过?”裴心雨睁大眼睛回忆,没有丝毫信息啊,就算她不在,同学听到了也会转告的,“什么时候?”
“你研二刚开学那会。”
“研二刚开学,9月份?”
“差不多吧。”
裴心雨一听鼻子又喷火:“游嘉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差不多,到底哪一天?”
游嘉树抬眼又垂下:“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看她低垂着头不愿多说,裴心雨思索——去找了,不可能找不到,不可能不留信息,就那么来了又走了,是因为什么?
“是9月28号吗,我生日那天?”
游嘉树没有抬头,鼻翼掀动。
“嗯?”裴心雨的眼泪扑簌簌又往下掉,老天真会捉弄人,9月28号,不用说,游嘉树肯定是晚上在寝室楼前等的她了,应当都看到了。
“是晚上吧?”
低着头的人还是没有回答。
“你看到有人牵着我的手是吗?”裴心雨吸了下鼻子,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出手第一刀就砍老天爷。
游嘉树在沙发上动了下身体,双手压在腿下,叹出一口气。
裴心雨突然想揪住游嘉树狠打,毫无来由,就是生气,可能也是气命运吧,或者是气自己。
“怎么不说话?”
该回话的人还是低着头。裴心雨长出一口气,咬着牙口不择言:“是,你看到的是真的,我谈了男朋友,他不仅牵了我的手,还吻了我,睡了我。”
游嘉树听到这,似乎无法面对,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脸扭向一边,身体也侧转过去,胸腔起伏。她酸,酸得很,一想到裴心雨被别人抱在怀里亲吻,抚摸,压倒,进入,游嘉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只得大口出着气想赶跑脑袋里的想法。
本来就崩溃——自己那么疼的女朋友在来找自己复合的路上被汽车碾压断腿;自己不知情还谈了个男朋友,只牵了不到十分钟的手还被来复合的人看到。
再看看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人,裴心雨觉得无处发泄,自责、懊悔、生气、无奈,一股脑冲入脑海,身体开始哆嗦。
“你出去!”裴心雨一把拽起游嘉树,“你不用强装不介意,告诉你,我不仅和别人上了床!还上了好多次!”
“砰”,房门拉开,游嘉树被丢了出去,“咣当”,大门甩上。
裴心雨捂住嘴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不停。
按着冰凉的电梯墙壁,游嘉树头脑发晕,今晚本来是来讲明之前的事情的,怎么最后吵到这件事上,脑袋是怎么了!
眼泪鼻涕都流出来,裴心雨扶着门板起身,想去拿纸巾。刚站起身,大门被擂响,“砰”“砰“砰”,急迫有力。
刚打开一条门缝,游嘉树就闯了进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大力掼到墙壁上,眼前一黑,一张脸盖过来,温热急迫的气息吐在脸庞。
“不准说这个,以后不准再说这个。”游嘉树恶狠狠,说完就狠吻上来。
裴心雨想推开她,推不动,咬了她一口,游嘉树吃痛便松开了。
一抹,嘴唇流血了。
裴心雨撅着嘴,死盯着她,眼里又开始起雾,冒水花:“游嘉树,你怎么就这么慢腾啊!”
“心雨,对不起。我们不说以前了好不好,我们说以后,好不好?”游嘉树眼里泪花滚了又滚。
裴心雨的心七零八碎,提不起来,万般思绪翻滚,最终都化为柔情,抬手捧住那张念了六年的脸。
“傻不傻?”
“傻。”游嘉树有问有答。
“讨厌你,乌龟。”
眼神像黏稠的蜜,游嘉树哄:“嗯,我是乌龟。”
一个眼神一句话又哄好了恋爱脑,额头轻抵额头,裴心雨轻叹,再多自责与懊悔都已经没有意义,游嘉树说得对,还有「以后」
“不是说一直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