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在此,何人敢战
运笔遒劲有力,提笔处锋锐无双,十分张扬,绝不是她能说的话,也绝不是她会写的字。
谁的手笔,已不言而明。
原来如霰让夯货同行是为了这个。
一阵适时的风过,林斐然举棍的身姿落在众人眼中,十分突兀惹眼。
她收回手,无声仰头看去,虽未开口,但想必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让夯货把金币吐回来。
至此,夯货瞪着两粒豆大的碧石眼,正眨巴着看向她,她走哪,它跟到哪。
潜行已然无用,只好直面而上。
两相对峙间,林斐然犹在思量,对面却已有人按捺不住,一个头簪绒羽,身姿轻灵的少年暴起冲出:“千载难逢之机,诸位不动,我便先上了!”
他纵身跃起后借着原野风力,如同蒲羽般眨眼便飘至身前,林斐然立即神行后退,那人却顷刻间追上,手中双剑高高扬起后重击而下,锋芒毕现。
跑他不过,林斐然便索性对上,手中长棍与之格挡,两相对击,叮然声响,她顺势将长棍左偏压下,右腿毫不犹疑踢出,正中这人胸口,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如。
这少年人速度再快,招式到底还是差些。
林斐然虽惊艳于他的身法,但这一脚也没收半分力,将人踢晕不说,还用棍边卡住剑柄,人被踹飞了,双剑却卸力绕棍一圈,稳稳落入手中。
林斐然立即将长棍缚至后背,手中双剑挽了个剑花,看向余下九人,眉头微扬,坦然而平静的目光看得人牙痒。
局势已开,众人自然不再观望,没管被踢晕那人,只一拥而上,刀枪斧钺,一应俱全,术法流光乱飞,将周围草叶照得丰润无比。
林斐然凝神而对,直迎而上,提剑的双手左右开弓,快比闪电,角度刁钻。
先是破开那横来的宽刀与长鞭,随即左足高抬将长枪踩在脚下,右腿提起闪过钝斧,头微偏,躲过的长钺顿时击中背上长棍,擦出瞬间的火光。
她顺势躬身后退,旋身一带,长钺击歪宽刀,软鞭卷上枪头,钝斧直砸而下,将一干利器从众人手中震落。
古怪至极,巧妙至极,好一招借力打力!
“她是人族,别比武技!”西风立即向她跃去,奔走间,一头若有似无的雄狮跃于身后,这是他红狮一族的法相。
法相开,秘技现。
只见他抬手锤胸,顿而仰天长啸,霎时间,一阵极强的浪流汹涌而过,茂草拦腰断开,林斐然发现后立即神行后退,直至草叶断裂渐缓才停下身来。
她不由得在心中称奇,若是没有草叶显化,她怕是要硬吃下这招!
妖族各有法相,秘技不一,想必方才那声长啸便是由此而来。
妖族秘技以血脉传承,这点便与人族十分不同,人族并无血脉之分,更没有所谓秘技。
林斐然不由得暗忖,所谓秘技,不过是能他人所不能,没有血脉传承又如何,难道就不能独造一个?
她心思微动,尚且思考自己有何能人所不能之处时,西风再次一声长啸,此时四周草叶皆断,音浪无色无形,无声无息,只叫人感到一阵悚然的寒意,却无法分辨来处。
她立即结印挡出一个法阵,两相撞击下,其余人登时趁虚而入,草野上法相频现,将她围困其间。
林斐然已然破境至照海,能用更进一阶的道术,此时难以躲避,她立即一手结印,一手挑剑,抽调灵力行诀,欲破开这围困之阵时,忽然感到一阵极快的痒意流窜而过。
须臾间,轰鸣一声,白日焰火般的东西在眼前炸开,将众人闪得眼花,闷得头晕,撞得连连后退。
林斐然也没好到哪里,她退了数步才停下,头晕目眩间,隐有所感,但这感觉并不分明,她想要再验证一番。
“再来!”
她开口,众人却以为她是存心引诱,不上这当,便又像先前那般,毫不停歇地以车轮战攻之。
林斐然手持双剑,背缚长棍,竟一一拦击下来,她先以双剑勾抵,缴了一人的长钺,又以长钺相击,断了一人灵索,再以断索相缠,卸了对手的长枪。
诸如此般,她就像一个行走的武器库,越打,缴获的兵戈越多,直至众人手中空空如也才停手。
林斐然做对手,实在打得痛快,西风鲜少有这般酣畅之感。
他仰身大笑,身后法相再显,正当他想故技重施时,便感到林斐然紧盯而来的视线,忽然,她唇角微弯。
只见她并指结印,掌间符文尽显,随即被她俯身拍入地下,在众人追赶至身前时,她猛然抬头张口,无声,却有一阵气浪汹涌而过,所过之处草根尽断。
一阵风过,林斐然再次消失。
西风登时瞠目结舌,有人火上浇油道:“西风,这不是你族的秘法天啸吗?”
“不对!”西风反应过来,秘技是绝不可能被学走的,除非她是红狮一族,“连声音都没有,不过是用人族术法仿制而来!”
天啸之音可削山断浪,若非他如今只是照海境,岂会只能斩草?!
“那她是看过两次便模仿出来了?”
西风斜睨而去:“再像也是假的,不准长他人威风!”
见林斐然消失,众人立即抬头望向半空,只见那朵团云悠悠向北飘去。
众人不由得腹诽,片刻之间,她竟已从南至北,且距离不短,莫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神行术了?她如此流窜又是为了什么?
林斐然如游鱼般穿梭草野,她现在无心与这些人缠斗,只想早早结束斗法,好换下一批人进来围攻她,再次逼出方才那麻痒之感。
她速度极快,等众人追至北方时,她已然折返往西南而去,几人再次在云团的带领下,往西南方向前行。
如此遛人的手段,实在令人怒火丛生!
一少女抬手放至唇边,呼哨一声后,数百枚草叶应声而起,尖如针芒。